「我們鎮長Jennifer﹐在三十年前高中的畢業典禮﹐舉辦了一個『剪衣示愛』的活動…我呢﹖跟鎮長以前是高中同學﹐所以我稍微知道一點內幕哦﹖」﹐Billy不熟裝熟地﹐跟眼前這個他認不出來的老同學哈啦了起來﹕
「我們鎮長是個大美人﹐從青少年時期就追求者不斷﹔當年高中畢業舞會前夕﹐她還被同校一個該死的變態拿剪刀脅迫﹐差點就被性侵害了﹗…可是她事後不改幽默開朗的個性﹐在自己的畢業舞會上﹐調侃自己的經歷﹐不但為她贏得當年『Prom Queen』的榮銜﹐也開始了我們小鎮這個有趣的風俗呢﹖﹗」
「依我看﹑只是那個婊子喜歡別人剪她裙子吧﹖」﹐Raymond冷冷地丟下這句話﹐大門一甩就出去了﹔留下了莫明其妙的Billy﹐守在古老破舊的檜木櫃檯後面。
Raymond駕著敞篷跑車﹐在鄉間的小路上飛馳。他丟給Billy的那些話﹐也正是當年他緊閉的口﹐沒有說出來的﹕
Jennifer的確是全鎮上男孩子目光的焦點﹐多少人想要一親芳澤而不能夠﹐當她悄悄地暗示書呆子型的Raymond﹐到體育館的儲藏室等她﹐然後遞給他一把剪刀﹐要Raymond『粗暴地剪爛她的裙子』﹐早就暗戀Jennifer好久﹐情竇初開的他﹐怎麼能夠拒絕﹖…而這些事情﹐他又怎麼能向他的父母﹑師長﹑牧師﹐以及他那個當警長的舅舅面前提起呢﹖就算打死他們﹐也不會相信這容貌姣好清純的Jennifer﹐竟然是個好色的淫婦﹗
「嗚﹑嗚﹗」﹐不知覺地﹐樹林後面駛出了一輛警車﹐攔下超速的Raymond。「Shit﹗」﹐Raymond輕罵了一句﹐然後緩緩停在路邊﹐上前盤查的條子﹐赫然就是他的表哥Sean﹗
兩個人相視愣了幾秒鐘﹐還是Sean打破了沉默的尷尬﹐苦笑了一下說﹕「唉﹑你還是來了。」
「警長﹐你不開單子﹐或是把我關起來嗎﹖」﹐Raymond挑舋地說。
「唉﹑Raymond﹐你別像吃了炸彈一樣好嗎﹖我還沒那麼混帳可惡吧﹖」﹔Sean看了看手錶﹐接著說﹕「反正我也快下班了﹐我們到鎮上去喝一杯吧﹖」﹔Raymond望了望他幾秒鐘﹐接著點了點頭。
「白水谷在你離開後﹐沒什麼變化吧﹖」﹐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﹐Sean仰頭灌了一杯Shoot﹐也和Raymond有一樣的看法﹕「這地方只怕再過三十年﹐還是一樣的。」
「哼﹑誰說變化不大的﹖」﹐Raymond悶哼了一聲﹐接著說﹕「我以前在的時候﹐可沒有什麼『剪衣示愛』﹐這種變態的晚會活動﹗」
「Ray﹐我知道你當年是冤枉的…在你之前﹐Jennifer就跟我『玩』過一次了。」﹐Sean搓了搓手﹐語帶虧欠而苦笑地說﹕「唉﹑你也別怪我當初沒為你挺身而出﹐我那時也還在警局實習﹐我又是警長的兒子﹐我哪敢講出來﹖﹗現在Jennifer又當了鎮長好幾年…唉﹑所以我才要你別回來呀﹖」
Raymond只是沉默不語。Sean知道他從小的脾氣﹐若是Raymond感覺憤怒的話﹐反而會咬緊雙脣﹐硬著脾氣不說話﹐但是事後他表達憤怒的方式﹐又會很極端﹔於是Sean連忙地說﹕
「你是從小在這個小鎮長大的﹐當然知道白水谷的人雖然保守﹐但是鎮上又窮又無聊又苦悶﹐整個小鎮的眾人﹐像是處在個隱形的壓力鍋似的﹐要維持這個小鎮表面上的平靜無波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。」﹐Sean緊張地說﹕「出了Jennifer這麼一個蕩婦﹐而接連與她有染的人﹐又都是有頭有臉的地方士紳﹔即使有人事後發覺﹐你可能是被冤枉的﹐也更加不可能為你平反了﹗…如果你是當年我那個警長老爸﹐你該怎麼作﹖」
「那麼就應該把我當作異端一樣﹐判罪驅逐出境是吧﹖…後來跟她上床﹐剪她衣服的﹐不只我們兩個嗎﹖」
「唉…不然你以為她是怎麼在三十歲出頭﹐就當上鎮長的﹖Ray﹐你現在總該知道﹐我不願意你回來的原因了吧﹖…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委屈﹐但是好歹你現在也歪打正著地功成名就﹐也不算糟吧﹖」﹐Sean哀求地望著Raymond﹑接著這麼說﹕「Raymond﹑自小我們感情就不錯﹐就看在我還幫你照顧你父母的苦勞上﹐就放過我們白水谷小鎮一馬吧﹖」
Raymond苦笑了起來﹑恍如隔世﹐對於自己將近三十年的罪惡感﹐深深地感到不值得﹐悶聲不吭地﹑與Sean乾了眼前這一大杯啤酒。
「對了﹐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嗎﹖」﹐Sean從公事包裡面取出了個包裹﹐裡面竟然是Raymond所拍攝的幾部A片光碟﹐他不好意思地說﹕「我跟鎮上不少居民﹐都是你的影迷哦﹖有了你的簽名﹐我還可以把這幾張DVD﹐掛到網路上拍賣﹐價錢可以翻個好幾倍呢﹖」
「既然這個小鎮的人這麼『保守』﹐大家都不說﹐你怎麼知道白水谷其它的人﹐也在看我的變態A片﹖」﹐Raymond語帶譏諷地說。
「你表嫂在郵局做事﹐又常常看我訂光碟﹐發現出貨的地址﹐都是從你的工作室寄出來的﹐所以她就暗暗記錄下來﹐誰訂了你的片子了﹔」﹐Sean小聲地對Raymond﹐嘿嘿淫笑說﹕「像我們以前高中退休的校長Dr. Johnson﹐教會的牧師與司琴夫婦﹐還有我們警局上下…呵呵﹐都是你忠實的影迷哦﹖」
Raymond沉默不語﹐只是低頭龍飛鳳舞地簽了『Pervert Ray』的藝名﹐Sean接過簽了名的光碟﹐連連稱謝。
他預期到﹐就算日後會受到來自家鄉的口誅筆伐﹐也要拍一部情色大作『淫樂白水谷』﹐為自己出口氣…反正﹑他已經是個大家心目中的『Nature Born Pervert』。
…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個虛偽﹑讓他覺得噁心的白水谷鎮。
發表時間﹕ 2006/06/12﹐ 03﹕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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