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追查『方舟教會』﹑諾亞牧師﹑乃至於諾亞牧師的『幕後老闆』之謎很急迫﹐但教育小茵成為『造夢師』的訓練﹐一直同時在進行著。小茵是個聰明的小女生﹐頗有語言天賦﹐僅僅兩三週的時間﹐她已能粗通日語﹐並且能跟Catherine以簡單的斯拉夫語對談。
「小茵﹑那晚在貨輪上﹐妳是不是被『α』強佔了意識﹖忽然間﹐妳說出非常流利的羅馬尼亞語。」﹐我問小茵說。
「說是也可以﹐說不是也可以﹔」﹐小茵皺著眉頭回答說﹕「我漸漸發現﹐我可以控制腦中的某些思維﹐能直接跟『α』借用一些能力﹐而不完全被他控制…又或許﹐只是他默許我這麼作罷了。」
「嗯。」﹐我點了點頭。…不同於我們所打交道過的這些怪物﹑邪靈﹐擁有劃時代科技腦袋的瘋狂科學家﹐或是所謂『神的代理人』﹐『造夢師』畢竟只是普通的人類﹐我們所擁有最大的利器﹐是理性的思維分析。
Catherine幾百年的歲數﹐自然有很多空閑的時光﹐十餘種歐洲主要語系﹐她倒都可以說得流利﹐這樣對於我日後的行動﹐自有助益。在這段時間﹐我也教她幾國基礎的亞洲語言文字﹐以便溝通。
暫且窩居於日本的日子﹐我與她們兩人﹐分析著這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﹕
「Catherine﹐妳是怎麼被諾亞牧師活捉的﹖」﹐我問。
Catherine其實個性不壞﹐十餘日的相處下來﹐在冰山美人的表殼下﹐她其實是個外冷內熱﹑正直的烈性女子。她低頭沉吟﹐想了想之後說﹕「不知道。」
「妳的體能﹑精力﹐至少是一般人類的數倍以上﹐甚至也擁有微妙的第六感﹐就算對方是『神的代理人』﹐他是使用法寶﹑道具﹐還是擁有什麼奇特的超能力﹐妳總不可能一點都不清楚吧﹖」
「當時﹑是Tachibana在新加坡主動來堵我﹐我只當他是個普通的吸血鬼獵人…在我主動攻擊後﹐他只用徒手便將我生擒﹐同時間就掏出鈦合金的鎖鏈將我扣住﹐我完全無法抵擋他的行動。」﹐Catherine低著頭思索﹐接著說﹕
「也許是心靈念力﹑抑制了我的力量﹐也許是他能預知我下一步的行動﹐又或者﹑他可以用不可思議的速度行動﹐作空間轉移…我只知道﹐他總是能比我反應快半拍﹐但是我感覺得出來﹐他的力氣並不大。」
「哦﹑對了…就跟那晚他說要弄沉貨輪﹐後來一眨眼間﹐他便氣喘吁吁﹐似乎很吃力的樣子。Tachibana將我制服的時候﹐也是這個模樣﹔顯然使用這個『超能力』﹐對他來說是很消耗體力的事情。」﹐Catherine補充了這個很重要的線索。
「當Tachibana與我攀談時﹐我不小心有碰到他的手指…」﹐小茵如是說。因為她與我第一次相遇時﹐她藉由觸碰當事人﹐便能發揮過人的預知能力﹐所以小茵的意見﹐非常具有參考價值。
「我看見他將會一邊抽雪茄﹐一邊淹死在貨輪上。」…乍聽到這個結論﹐我跟Catherine都楞住了。
「所以我的看法是﹕Tachibana不是諾亞牧師所易容﹐他只是強佔了Tachibana的軀殼來借用。…再怎麼好的電腦軟體﹐如果灌在一臺過時的電腦硬體中﹐發揮的效能會受限制。Tachibana畢竟是個老頭子了﹐當諾亞牧師附身在他體內時﹐即使他有十分的超能力﹐也只能發揮一部份﹐或是使用後﹐顯得非常疲累。」
「嗯。」﹐我微笑點頭﹐摸了摸小茵的頭﹐表示讚許﹕「有『造夢師』的樣子出來了呢﹖」
如果小茵的分析方向是正確的﹐那麼諾亞牧師﹑所使用這種類似東方道教法術的『佔舍法』﹐唯一不能對付的兩人﹐就是身穿可以阻隔靈魂出入﹑『金剛不壞之身』的我﹐以及擁有可以遠距心靈溝通能力﹐背後還有後台老闆『α』的小茵。
這大概就是他覺得我們『有趣』﹐因而擁有搭乘『方舟』特權的原因吧﹖
我放任小茵把玩著我厚實的手掌﹐就好像巴伐洛夫制約他的狗一樣…我雖沒有預知能力﹐但隱約感覺得到﹐將小茵與『噩夢師』連在一起﹑那看不見的線﹐有一天會逼迫我與她決裂﹑甚至決戰﹗所以﹑我必須從現在便預留伏筆。
我也不希望有那麼一天。
休息了將近一個月﹐我與小茵﹑在這個鄉下地方﹐也零星地為鄉民完成了些願望﹕像是爭取到政府補助公路的建設﹐擊退當地的小混混﹐以及避免了一場霜害…最後這一項﹐還多虧了小笠原博士留下的筆記﹐裡面介紹了些農作災害預防的技術。
「該出發了吧﹖」﹐我對小茵﹑Catherine說﹕「這些日子﹐全球的氣象變異很大﹐似乎諾亞牧師﹐正在實驗些什麼﹖…縱使我曾經推理﹐舊約記載的『大洪水』﹐未必是真的洪水﹐但依舊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。」
「我們要出發去哪裡呢﹖找諾亞牧師﹖找方舟搭建的地點﹖還是…」
「民間一直傳說﹕《創世紀》的方舟﹐最後停泊在『世界的屋脊上』﹐因為那是洪水首先退去的地方。…如果我對於建造什麼東西﹐一時沒有主意﹐最好的辦法﹐就是找出前人曾經作過的模型來參考。」﹐我頓了頓語氣﹐接著說﹕
「我們要出發到崑崙山。」
…崑崙之北有水﹐其力不能勝芥﹐故名『弱水』。
《 山海經 ‧ 大荒西經 》
連一粒芥菜的種子﹐都沒辦法浮在『弱水』的表面…諾亞那艘載盡天下萬物的『方舟』﹐真的曾經停泊在哪兒嗎﹖
發 表 時 間 ﹕ 2007/12/20﹐ 12﹕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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