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說『職場如戰場』﹐也有人說『商場如戰場』﹐更有人說『情場如戰場』﹔也許總結一句﹐就是武俠小說裡面說的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﹑而有江湖就有恩怨吧﹖
今晚如同每一個夜晚一樣﹐『Bizarre Lounge』裡面有情侶﹑有應酬的﹑有喝尾牙的﹐也有落單來把馬子﹑吊凱子的客人﹔但是大概在九點左右﹐突然天搖地動了起來﹗…劇烈的地震﹐把大家都嚇慌了﹐女客們紛紛地驚慌尖叫﹐一時間﹑眾人們也忘記要立刻衝出門外﹐或是躲在門檻或桌子下面。店裡面許多的裝飾品﹑還有酒瓶全都砸了﹐幾個裝飾吊燈也掉了下來﹐甚至於一些樑柱都搖搖欲墜的樣子。
然後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﹑停電了﹐伸手不見五指。
「小沈哥﹐你有沒有打火機﹖」小弟小威這麼地問我﹔我這時正好聞到煤氣的味道﹐於是緊張地大聲說﹕「各位客人﹗千萬不要用打火機照明﹗我聞到了瓦斯的味道﹐我們可能已經被困住了﹑空氣不流通﹐現在點燃打火機﹑是會爆炸的﹗」
整個黑暗的店裡﹐似乎凝結了緊繃的氣氛。…我正想摸黑找路出去的時候﹐突然有個『傢伙』橫裡就給我下巴一拳﹐然後一個男人的聲音﹑模糊不清地說﹕「我操你媽的﹗酒那麼難喝還收這麼貴﹐欠揍﹗」﹐而當我想要反擊的時候﹐卻摸不到任何人。
我挨了第一拳之後﹐就陸陸續續有更多人『發難』﹐就聽到黑暗中傳來互相訾罵幹譙﹑摔瓶子﹑砸椅子﹑還有打架的聲音﹕
「你們這些王八蛋﹗跟老總打我小報告﹑幹﹗」﹑「妳這個死賤人﹗妳是不是跟妳們老闆Andy有一腿﹖」﹑「操﹗吞了老子的錢﹑還要告我﹖去死吧﹗」﹑「Maria﹑妳這個婊子﹑妳敢動我老公的腦筋﹖老娘宰了妳﹗」﹑「你們誰剛剛『青』我的﹖幹﹗老子就是喜歡穿拖鞋怎樣﹖我要把你們的眼珠子全挖出來﹗」…
接在怒罵與打架聲之後﹐然後就是男男女女的哀嚎﹑痛哭求饒﹐還有呻吟的聲音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﹐漸漸的﹑聲音都慢慢的減弱了﹐眾人也沉靜了下來﹐也許是空氣漸漸地稀薄了吧﹖雖然在這絕對的黑暗中﹐我看不見任何東西﹐但是我聞到很濃烈的血腥味﹐似乎不少人在這瘋狂的黑暗中掛了彩﹐而且﹑流的血似乎很多﹗…我匍匐在地上的手﹑甚至於可以感覺到血液的氣味﹑溫度﹑與粘稠﹗
忽然間﹐我的前方有一道光源出現﹔我依稀從微弱的光線中辨認﹐那是我們大門的位置﹐原來剛才的地震﹑真的把門戶全都震倒了﹔事後消防隊的救難人員﹐告訴我說﹐我們被困住了整整一個小時。
然後這些救難人員進來﹐把遍體鱗傷的生還者救出﹐而死亡的客人﹑竟然整整佔了一半﹗他們有的是被勒死的﹑脖子上還纏著領帶或皮帶﹐有的是被碎玻璃割傷得血肉模糊﹐有的是全身淤青浮腫﹑似乎是被活活打死的﹔…還有兩具女屍死狀更悽慘﹕她們糾纏在一起﹐似乎用牙齒互相噬咬﹐兩個人的手腳﹑耳朵﹑鼻子跟脖子﹑幾乎都快要被咬斷﹗
「真是人間地獄﹗」﹔我見到我的員工們﹑還有熟客彼得等等﹑都安然無恙﹐激動地抱著他們痛哭。…這時候只見『莉莉絲』施施然穿過人群﹑對著我說﹕「我只負責搖個一分鐘﹐其它的『五十九分鐘』﹑可都是你們自己『即興發揮』的﹐不關我的事。」
「彼得﹑大家在黑暗中獸性大發﹐這樣瘋狂的屠殺﹐會被判什麼刑﹖」我問額角也被砸破了的彼得。
「根據刑法﹐為了緊急逃難而造成的殺人與傷害﹐是無罪的。」﹐彼得揉了揉他的右手腕﹑看來似乎扭到的樣子。
我突然想到﹑停電的那個時候﹐他就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。
發表時間﹕ 2005-01-20 10:43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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