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下了這個任務﹐為了圓夢﹑於是我化身成為一個貼身侍衛﹐混入了元首府與官邸。這個任務並不是那麼容易﹐因為曾經有其他元首﹐被自己的情報頭子﹑刺殺於『青瓦台』的經驗﹐所以裡面的戒備森嚴﹔但是對於我這個『造夢師』來說﹐還不算是非常困難。
正巧﹑元首的孫子將滿週歲﹐我又被分配負責保護家屬與官邸週邊諸事﹐這樣比較方便我取得這位元首小時候的衣服…如果他們還有留下來的話。
這位元首出身貧寒﹐是在該國的鄉下地方長大的﹐他的妻子是典型的村婦型人物﹐好客熱情﹐而且管東管西﹑囉哩八嗦的﹐作為她與元首家屬的保鏢﹐最常作的事情﹐就是聽她嘮叨﹑抱怨﹐還有八卦。不過我並不以為苦﹐反倒覺得﹐這是個蒐集資訊最好的時機﹕
「阿Q呀﹖小P一直在哭﹐大概是要換尿布了﹐你去儲藏室裡面拿一片出來﹐幫忙換一下吧﹖」﹐身為近臣侍衛﹐通常要包山包海﹑什麼東西都作﹐包括幫忙換她的孫子小P的尿布﹑以及沖奶粉什麼的﹐不過贏得了元首一家人信任﹐也更方便我的計劃。
官邸裡面的裝璜﹐仍然是維持該國老式傳統設計﹐我從老舊的儲藏室壁櫥內﹐取出了一片紙尿布﹐也順便翻看裡面﹑是否有什麼古老的男童衣服﹖果不其然﹑被我發現了幾套古裝模樣﹐大約是週歲兒童穿著的童裝﹐而且從上面的樣式圖騰看來﹐這應該是屬於帝王之家的服飾。傳說中元首出身清寒﹐怎麼會有這麼幾套衣服﹖又或者是日後蒐集而來的呢﹖我不自覺地生起疑問。
我行事一向謹慎而大膽﹐與其在儲藏室裡面猜想半天﹐還不如直接去問那個口風不牢的元首夫人比較快﹔於是我拿了片紙尿布﹐也順手取了一件出去。
我假意要幫元首金孫小P換尿布﹐然後順手就要給他換穿那件小龍袍﹐卻被元首夫人制止了﹕「阿Q呀﹖那件『小龍袍』﹑不能現在就給小P穿啦﹖…要等到滿週歲才行﹖」
「『小龍袍』﹖啊﹑元首夫人﹐我還以為這是件造型特別的戲劇服裝而已呢﹖不好意思﹗」﹐我假裝老土﹐說著元首與元首夫人家鄉的土話﹐不懂那是來自皇親貴胄的服飾。
「哼﹑你們這些死鄉巴佬﹐平常叫你們多讀點書吧﹖老土到連『龍袍』都不認得﹖」﹔越是出身輕賤的人﹐得志後﹑越喜歡以階級制度來看待別人﹐以減輕他們的自卑感。元首夫人得意洋洋地說著﹕「我們家元首先生呀﹖小時候就是因緣際會﹐得到了這件『小龍袍』﹐那時候我婆婆整理修補了一下﹐在他滿週歲的時候給他穿…到了上學的年紀後﹐元首的聰明才智便顯現了出來﹕不管讀書﹑耕作﹑領導能力﹐都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智慧與才幹﹗」
看來﹑這就是我要為Kim取的東西了﹗我心裡正盤算著﹐等等交班後﹐將小龍袍竊走﹐就算完事了。這時候元首夫人又說了﹕
「不過﹑沒那個命的人﹐是穿不起『龍袍』的﹗」﹐元首夫人不知道是看出我的心事﹐還是繼續嘲諷我而已﹖她自顧自地說﹕「這件『小龍袍』﹐要命夠重的人才穿得了﹗元首同鄉﹑有人看元首小學時候成積優異﹐所以借了這件『小龍袍』來穿﹐結果同鄉裡面﹐有好幾個小孩﹐活不過幾個月﹑就夭折了﹗」
「這件『小龍袍』﹐原本是屬於那個皇帝的﹖」﹐我故作好奇地問元首夫人。
「哼哼﹑這是中國的明朝皇帝朱由檢的…不過﹑阿Q呀﹖你最好別動歪腦筋﹗你想要自己的小孩子早死嗎﹖」﹐元首夫人﹑倒是十分肯定﹐她的金孫小P﹐一定有那個命可以當皇帝似的。
如果我真想下手﹐就算傾全官邸的侍衛們﹐也無法奈何我半分﹐只是受人之託﹑忠人之事﹐我不只是要為Kim夫婦尋得元首的二手童裝而已﹐也希望他們的孩子Danny﹐能夠在政治圈成氣候﹐一圓他們的美夢。
元首夫人交待下﹐我被兩位兩個侍衛監視﹐將那件『小龍袍』歸還原處﹔在打開壁櫥之際﹐我立刻瞄到了另一件極不起眼﹑像是貧苦人家穿的古代童裝﹐於是我利用這兩個侍衛視線的盲點﹐假意放回那件『小龍袍』﹐又偷偷地取下了那件不起眼的爛童衣﹐塞到我身體的塑膠假肌肉裡面。…看我描述好像很費事﹐但實際上只花了我一秒鐘而已。
取出了那件古裝的爛童衣﹐我自然不敢再在官邸裡面久待﹐趁交班的時候﹐我便迅速恢復了『二手童裝商』﹑Mrs. Q的身份﹐與Kim夫婦他們接洽。
我微笑地『編造』了這件衣服的由來﹕說是我託人﹑千辛萬苦才從元首的老家弄來的。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﹐但是我還是出了個對於他們來說﹐算是不小負擔的數目﹐以取得他們的信任。…正當我翻開那件古式童裝時﹐發現裡面有個鏽著的『李』字﹗
明朝皇帝朱由檢﹑崇禎帝﹑『李』…莫非這件衣服﹐不是崇禎帝穿過的﹐而是﹖…我想這是極有可能的﹐因為崇禎皇帝﹐最後是被『闖王李自成』﹐逼於煤山自縊﹔元首與元首夫人﹐為了預防他們的金孫小P﹐在未來的政治路上﹐遭遇『致命的政敵』﹐是很有可能先蒐集到李自成穿過的童衣﹐防範於未然的。
Kim與Kenny夫婦﹐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表情﹐只是順著我的眼光﹐看到了『李』這個字樣﹐於是開心地說﹕「啊﹖這莫非是『李朝』皇室的遺物﹖」
我看他們夫婦﹐自以為這是『朝鮮李朝』的遺物﹐我也省得想其他藉口﹐於是就吹噓說﹕這是當初朝鮮國第四代的『忠寧大君』﹑『世宗大王』李祹小時候穿過的。
世宗是古時候的明君﹐他鑄造了『朝鮮通寶』﹐以使貨幣經濟發達﹐還推行了西北部（咸鏡道）的開荒事業﹐以及天文學﹑醫學的研究。現代韓國的圈叉文字﹐也是由他任內﹐經由『訓民正音』的政策所完成的。現在韓幣萬元鈔票上﹐印的就是世宗的肖像﹐他被認為是李氏朝鮮中﹐最出色的國王之一。
聽完我的介紹﹐他們夫妻不疑有他﹐立刻付錢給我﹐開心地將那件『龍袍』﹐為他們的寶寶Danny穿上﹔不過我勸阻了他們﹐解釋說﹕「我聽人家說﹕你們最好在X月X日的時候﹐讓你們家Danny穿上﹐效果會更好哦﹖…至於原因﹐我也不是很清楚啦﹖不過寧可信其有﹑不可信其無﹐你們說對吧﹖」
『X月X日』﹑正是元首的金孫小P的週歲生日﹗…李自成某個程度上來說﹐是為了崇禎而存在的﹐所以讓這兩個孩子在同一天『登基』﹐也許更能激蕩出特別的效力。
「我勸告你們一句話﹕『一入候家深似海』…當政治人物的家人﹐是很辛苦的﹔你們要有心理準備﹗」﹔不過此刻的Kim與Kenny夫婦﹐哪裡還聽得下去﹖他們正沉醉於孩子﹑以後可以當帝王的美夢…
哪怕我此時說出實話﹐這衣服是中國古代的土匪頭子穿過的﹐他們大概也不會介意吧﹖
發 表 時 間﹕ 2006/09/07﹐ 22﹕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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