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詩經‧鄭風》裡面有句小詩說﹕『煢煢白兔，東走西顧﹔衣不如新，人不如故。』。不管哪一個地區的文化中﹐收到新衣服穿﹐通常是值得開心的﹔因為一件新衣裳﹐可以變化造型﹑改變心情﹐可以說是人人可行﹑簡單而容易操作的『造夢法』。不管是古時候收到新布匹﹐然後自己縫製新衣﹐還是現代添購新的成衣﹐總體而言﹐都是會讓大家開心﹑而且會徒增想像一時半會兒。
不過因為經濟蕭條﹐大家節衣縮食﹐所以有時縱然有那個慾望﹐但不少人未必買得下手﹔以造夢師的角度來看﹐經濟能力雖然未必代表了夢境實現的能力﹐但是有錢還是買得到方便﹐貧賤夫妻百事哀﹑誠然斯言也。
Kimberley跟Kenny夫婦是新婚燕爾﹐也剛有了一個寶寶『Danny』﹐縱然他們也只是剛出社會幾年的年輕人﹐但是對於這個愛情的結晶﹐也是盡全力地呵護與寵愛。奈何形勢比人強﹐Kim與Kenny亦為了生養寶寶﹐所需要的龐大費用﹐傷透了腦筋﹔Kim索性辭去了工作﹐專心在家帶孩子﹐省下僱用看護的錢。
在最新一期﹑類似『嬰兒與母親』之類的刊物﹐Kim發現了一則訊息﹕
『…在現代成衣界﹑程序性的漂染流程﹐即使是寶寶的新衣﹐也沾染了許多對寶寶們的嬌嫩肌膚有害的化學藥劑﹐因此穿著已經被其他寶寶穿過的二手衣﹐由於已經經過多次洗滌﹐對寶寶們嬌嫩肌膚有害的化學藥劑﹐已經被洗淨了﹐所以﹑寶寶穿來較不會有過敏等情形。另外﹑已經被其他寶寶穿過的二手衣﹐無形中沾染了其他寶寶們專屬的獨特氣味﹐所以您家的小寶貝穿來﹐會有股熟悉感﹐情緒會比較穩定﹐也容易新手父母教養…』
讀到了這則新知﹐Kim簡直是如獲至寶﹐於是就跟當時身份是『二手成衣商』的我﹐同時也是跟她上同一家瑜伽教室的同學﹑聯絡上了。她先是告訴了我以上的事情﹐然後詢問我的看法﹕「Mrs. Q﹐那麼以妳的建議﹐要怎麼挑選寶寶的二手衣比較好呢﹖」
「Kim﹐妳糊塗啦﹖當然先是選擇Size合不合比較重要呀﹖」﹐我笑著跟她說﹕「再來呢﹐如果知道某件二手衣的來源﹐也會對寶寶日後的發展﹑有所幫助哦﹖這樣子﹑孩子才不會輸在起跑點上﹗」
如果你要說服東方的父母﹐接受什麼新奇的點子﹐或是推銷給他們什麼特別的商品的話﹐最有效的魔咒﹐就是這句﹕『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點上。』﹔孩子們未來無限寬廣的可能性﹐其實就是父母最大的期待與夢想﹐所以廣義來說﹐每個人﹑都曾經是自己父母的『造夢師』。…只不過很不幸地﹐絕大多數的人﹑都搞砸了。
「Mrs. Q﹐我不懂妳的意思﹖」﹐Kim搖了搖頭﹐不解挑選二手衣﹐與寶寶以後的發展﹑有什麼關聯﹖於是我耐心地為她解說﹕
「像動物界裡面﹐如果你把正在交配的雌性動物﹐身上的費洛蒙取出來﹐不管噴灑在什麼物件上﹐其他求偶期的雄性動物聞到了﹐都會以為那個東西﹑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伴侶…這個理論﹐老早就證實出來啦﹗」﹐我和藹地對這個新手媽媽Kim說﹕「如果妳的寶寶﹐穿的是某個領域的名人﹐以前穿過的衣服﹐那麼他/她也會沾染到那個名人的氣質﹐而在那個領域也出人頭地呀﹖」
Kim被我唬得一愣一愣地﹐我捕捉到了她的心意﹑於是打蛇隨棍上說﹕「當然﹑這種東西沒有人可以掛保證啦﹗…不過﹑Kim…妳記不記得﹐我們同班有個卜太太﹐她的女兒去年的時候﹐也就是十一歲﹑就贏得了本市傑出少年鋼琴大賞比賽﹖」
「當然知道呀﹖…莫非﹖…」﹔我打斷Kim的話﹐斬釘截鐵地告訴她﹕
「大概六七年前﹐她跟我的同事說過﹐表示想要栽培她的女兒成為音樂家﹐所以我們就花了許多功夫﹐弄了套XX大師小時候穿過的二手衣﹐結果呢﹖…嘿嘿﹑妳也看到『效果』了吧﹗」﹔Kim被我三寸不爛之舌﹐說得心花怒放﹔那位卜太太女兒的事件﹐雖然不是由我經手﹐但那個穿著『樂壇XX大師』二手衣的事情﹑確是真的。
諸君如果問我﹐是不是真有其事﹖以我當時的經驗﹐我會回答你﹕是﹑也不是。No的原因﹐是因為只憑氣味而改變一個人的習性﹐影響力似乎太過薄弱﹔Yes的原因就很簡單了﹐因為父母已經有甚深的期望﹐自然會在言行與教育上﹐將孩子導入他們的期望﹐所以寶寶的發展﹐就會趨近他們的夢想期待了。
我要Kim回去跟老公商量﹐好好規劃一下﹐他們希望自己的小寶寶Danny﹐以後成為什麼樣了不得的人物﹖然後再來告訴我﹐由我去想辦法蒐集。…雖然我個人覺得﹐寶寶如果因此有所成就﹐純粹還是從父母的期望投射而來﹐不過如果Kim夫婦交待我﹐去取什麼特別人物的兒時舊衣﹐我身為『造夢師』﹐不會唬弄他們﹐而會真的去想辦法拿到的。
聽說Kim夫妻﹐還為了這點小事﹑吵了個小架﹗不過三四天過後﹐Kim還是興沖沖地跑來找我﹐跟我說了個名字﹕那個人﹑是我現在所待的國家﹐該國的元首﹗
這對小夫妻﹐野心倒是不小。
發 表 時 間﹕ 2006/09/07﹐ 22﹕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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