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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您在人世間,有些問題困擾著你,無論你怎麼地努力解決,或是與許多的親朋好友長談吐苦水,甚至借助於酒精與藥物、專業咨商療法、宗教信仰,還是沒辦法看開,負面情緒總是卸不下來。…那麼大夫給你一帖妙方,就是去大自然走走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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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說的不只是戶外,而是盡量到沒有人為建築、產物的地方,甚至看不到什麼人更好;可能是高山、可能是海洋、可能是小溪、河湖,也可能是田野、農郊、牧場,森林或草原,景色或優美或否,您或許會從事相關的運動,如登山、潛水、泛舟、游泳、騎車、慢跑,或只是走走路亦可。

重點是一個人寧靜地泡在大自然中,摒除來自文明的干擾,就這麼地觀察自然的變化與律動。或許您能呆上數日,但有個幾小時也行,總是會有益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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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從小在台北都會區長大的人,日後求學與生活,也只在大都會型的城市中,即使偶有旅行,也多半在人文科技甚多的城市,與貌似鄉野、其實處處人工鑿斧的地方活動。

一直到移民放逐到了現在的居住地,也是一直到了今年,我終於因為機關算盡而悶壞了,所以才想去戶外走走;此時才領略到,大自然的山川湖海,自有療癒的哲理在其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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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的法則,與人類社會文明的法則,常被人們所引述而濫用、相互類比,但兩者有個根本上的不同:

 

大自然的法則是無法撼動的。我們雖然發明了電燈與窗簾、但無法控制日照時間;我們或許能用馬達將水抽高、但它終究會往下流;我們能將人類送上月球、但始終不能改變潮汐;我們可能發明了現代農牧技術,讓牛壯果肥,但所有的動植物依舊照著四季的設定成長、交配、凋零。

我們雖然是大自然的一部份,也好像能改變些什麼於一處、於一時,但終究是得仆伏於自然的偉大,虛心地隨著它的律動以求平安、豐收。

 

但人類社會法則不同:因為人類言行的干涉渲染工具之便利,所以引領潮流變得更容易了些;如果你的對象又只是身邊的人、或只是自己,那麼你更容易得大頭症,以為只要意志堅定夠奧客,便能跟宇宙下定單,好像整個銀河系都是繞著你在轉一樣

就好像近代普普藝術家安迪沃荷說過:「每個人都可以成名15分鐘」。不必真的名滿天下,光是貼個FB留言,按讚數過百上千,就足夠讓不少人心頭一樂一整天了。

所以一旦我們發現,原來只靠頑強的意志力無法影響別人,只是惹人討厭;任性地吃喝又不運動,原來醫生們也會束手無策;原來有這麼一天,我們的頭髮會白會掉、視力會減退、皮膚會鬆弛、牙齒會掉、關節會卡住、筋肉會酸到不能動彈好幾天…

 

你或許能用馬達將水抽高,但它終究會往下流。…明白我的意思了嗎?

你以為家裡有種點盆栽、養些蟲魚鳥獸貓狗,就是接近自然了嗎?你如果當下棄養,你覺得他們能存活的機率有多少?…你圈在家裡面養的,只是另一灘被馬達抽高到屋頂水塔的死水,他們不是真正的大自然,是我們這些生活在都會區的小布爾喬亞,自我感覺良好、造意出來的假相。

如果你有機會去大自然走走,你會發現野生動物根本就不喜歡人類,一旦見到、聽到、聞到,就會躲得老遠。野生的植物也不會介意澆水、施肥不足,所以它們的根才會長得更深、更遠,去抓住那些土壤裡一丁點的養份,因此抓地更牢靠,不怕颱風與雪暴

我是以歧黃之術為業的中醫大夫,學習鑑別野山人參的第一課,就是要挑那些參體亂七八糟又小又長相彆扭,根鬚亂長、參體上面的溝紋歪七扭八的,才是真正的野山人參。有經過人工施肥農場的人參,才會參體肥大而飽滿、參鬚平順對稱放射狀、參體溝紋平行又漂亮,因為這是人工施肥、灌溉的成果,所以農場的人參,不必很辛苦地根鬚亂爬去吸水吸養分。

所以我們都需要多去接觸大自然,遠離有人工雕琢的地方,細細地品味、並且抽離掉人為的「馬達因素」,才能體會古人說「道法自然」的道理。城市裡面住久了,有些關於「自然」的東西,多半是出於書本、媒體雕琢出來的意相,也就是說、我們在城市裡想像的大自然,也是馬達抽上來的。

 

心甘情願地畏懼、仆伏於真正的大自然法則,才能了解到自我的渺小,也才能真正地省思自我的身體、心靈能力,不會枉自菲薄自己的能力,也不會大頭症高估自己承擔耐受的程度,吃了一大堆無謂的苦頭。腳踏實地、活在當下,很需要這個確切的自我評估與認知。

有句俗諺說「善泅者溺於水」,越是會游泳的人,因為累積出來過度放大的自信,導致他越喜歡往危險的水域挑戰,所以他們淹死的機率,比只會游狗爬式的人還高。我建議多去親近大自然,就是籍由親身體驗自然的真正法則,對照之下、才知道哪些心靈上的價值觀,是我們自己造意、放大、假想、狂妄所生出來的

丟掉那些東西吧?…或是因為在人類文明生活下不得已,你還是需要那些東西來鎮痛;但至少你認清了那些東西不是如同水往低處流的永恆,只是馬達一時抽上來的,你的心靈才會真正的看開,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

這是我開給自己的藥方,或許您也用得到,請查收服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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