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沈哥﹐店外面的環境要打掃清潔一下囉﹐怎麼蒼蠅蚊子這麼多﹖」﹐熟客Heather跟我抱怨了一下。
現在正值盛夏﹐東西容易腐敗﹐市政府的大小官員又忙著選舉﹐大家只好忍受垃圾不定時地回收﹑還有蚊蚋與蒼蠅滋生了。雖然『Bizarre Lounge』位於本市繁華的地段﹐可是巷弄之間﹐還是有不少經營不善而倒閉廢棄的商家﹑酒店﹐甚至於小型的輕工廠﹐而這些無人照料而荒蕪的廢墟﹐正是害蟲與鼠輩生息的地方﹐甚至於一些街頭遊民﹑宵小之輩﹑或是吸毒聚賭的古惑仔﹐亦廁身其中﹐是治安的死角。
「小沈兄﹐你們這附近有蚊蟲滋生的問題嗎﹖」﹐身兼生物學家與農業畜牧科技基因改良專家的薛博士﹐主動地向我問起﹐我只好尷尬地點了點頭。
「我們的國家實驗室﹐最近研究出一種新型的植物…您應該看過殺蟲劑標籤上面﹐有個叫作『除蟲菊』的成份吧﹖」﹐我點了點頭﹑表示曾經看過﹔薛博士的右手受了傷﹐有些行動不方便地舉起了酒杯﹑緩緩地說﹕「我們是根據這一科的植物﹐大力改良其基因﹐作為純天然的驅蟲方式﹐而且養起來也方便﹐您要不要試試看﹖」
不必花多大功夫﹐既能驅蟲趕蚊﹑又能美化環境﹐我當然是同意囉﹔於是過了幾天﹐薛博士便帶來一包種子跟我說﹕「除蟲菊原產於波斯﹐本來便是野生種﹐所以您只要把種子﹐灑在需要驅趕蚊蠅區域的土壤上﹐它自己便會像雜草一樣﹑快速繁殖起來。」
於是我照薛博士的說明﹐重點地將這包將近一百顆的種子﹐撒在隔壁兩條巷子﹑跟一座廢棄商店的土壤裡﹔約莫一週後﹐這些地方開始抽出了菊花幼芽﹐而過了半個月﹐一朵朵淡黃色的小雛菊﹐便開始綻放花蕾﹑吐露出幽雅而淡淡的清香…薛博士不愧是生技專家﹐從發芽到開花﹐竟然只用了兩三個禮拜而已。
我上班的時候﹐無可避免地﹑會經過一些垃圾收集區﹐原本臭氣熏天﹑蒼蠅蚊子漫天飛舞的景象﹐竟然也慢慢消失了﹗取而代之的﹑是那股除蟲菊的淡雅清香﹐若不是每回開店總是急急忙忙的﹐我還想摘幾朵下來﹐放到酒吧裡頭去呢﹖不過﹑我也發現原本嫩黃色的小雛菊﹐顏色漸漸變成難看的黑灰色﹐所以便放棄這個念頭了。
為了這個問題﹐我問了今晚來到本店的薛博士。他頓了一下﹐像是考慮該不該說﹖後來才解釋說﹕「我們將幾種不同的動植物基因﹐裁接到這新種除蟲菊裡面﹔所以它驅趕蚊蠅的方式﹐並不是靠它的氣味﹐而是它裡面『豬籠草』與『捕蠅草』的基因﹐會讓它以氣味先吸引昆蟲﹑然後加以捕食…它有個特性是﹐當它以某種東西作為食餌時﹐它的顏色就會變成那個樣子。它之所以變成黑灰色﹐自然是因為吃了太多的蚊蠅吧﹖只要蚊蠅消滅之後﹐它又會變回淡黃色的。」
現代基因科技的進步﹐真的是匪夷所思呀﹖我覺得薛博士的話題越扯越悶﹐所以就沒繼續留意聽下去了。
過了一陣子﹐那些除蟲菊長得更高大了﹐將近有到我胸口這麼高﹔它們雖然變了顏色﹐但始終沒變回黃色﹐反而漸漸地成了鮮嫩的血紅色。過了一個禮拜﹐我又問薛博士這個問題。
「變成血紅色呀﹖那大概是它們吃了老鼠之類的東西﹔」﹐薛博士的回答﹐讓我大吃了一驚﹐他不理會我驚訝的表情態度﹐繼續慢慢地說﹕「因為這些除蟲菊有學習記憶的『內建基因』﹐它們會自己組合被食用的動物的基因﹐然後變換外型…現在它們應該長高到有你膝蓋高了吧﹖」
「豈止這樣﹖它們已經高到我胸口了﹖﹗」…聽到我的回答﹐薛博士也愣住了。
「小沈兄﹐我看你的酒吧﹑還是快點搬家吧﹖它們可能已經開始吃人了。」﹐薛博士還是冷冷地說﹕「你知不知道﹐除蟲菊的故鄉波斯﹐是怎麼變成無人沙漠的﹖」
發表時間﹕ 2005-07-11 21:10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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