犯罪者的心理﹐尤其是預謀性的犯罪者﹐總是會冒著風險﹐再回到現場﹐享受著他的『作品』。…一個人若真的存心潛沉﹐就不會扯上什麼官商勾結的案子﹔如果那個『Mr. Smith』﹐真如Dr. Ritter所說﹐是個富可敵國的投資業鉅子﹐那麼這種人﹐更是難以低調的。再加上我已看穿了這位Dr. Ritter﹐曾經動過整型手術這一點﹐便可以判斷出﹐他根本就是那位大亨。
他之所以還出來活動﹐若不是詐死的計劃已經成功﹐便是詐死的計劃還有些缺陷﹐因此﹑他必須找出一個天衣無縫的彌補方法。然而﹑既然我已看穿了Dr Ritter就是那個詐死者﹐那麼他的計劃﹐就不能算是成功的了。…想到這裡﹐我隨便掰了個理由﹐便離開俱樂部了。
我走到了停車場﹐從視線的餘角﹐果然見到Dr Ritter尾隨在後。
我暗自用了個身法﹐滾到了車身之下﹐仆伏地爬過了幾台車子﹐繞到了Dr. Ritter的背後﹔他見我剎時消失﹐正開始慌張的時候﹐我忽然從他身後出現﹐這讓他大吃了一驚﹗
Dr Ritter驚魂甫定﹐回過神之後﹐對我點了點頭﹐接著說﹕「『右邊的雪狼』看的沒錯…你果然不是普通人﹗」
所以﹑那個印第安巫師的預知視能中﹐也看到了我的存在嗎﹖我決定先用投石問路的方式﹐套問他的話﹕
「Dr. Ritter…不﹑您就是那位華爾街大亨吧﹖明白人之前不說暗話﹐『右邊的雪狼』﹐我也曾經見過﹐他的預視能力﹐不只是如此吧﹖有誠意的話﹐不妨告訴我全部的內容。我是個『造夢師』﹐是專門完成別人夢想的人﹐我可以幫得到你。」
Dr. Ritter思索了一下。…大概是因為『右邊的雪狼』﹐已經交代過他﹐我是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吧﹖所以Dr. Ritter決定和盤托出﹕
「我去找『右邊的雪狼』﹐的確是因為得罪了幾位參眾議員﹐怕被滅口﹐所以請示些脫身的方式。」﹐Dr. Ritter吸了口戶外的冷空氣﹐然後說﹕「你說﹑你是『造夢師』…Q﹑你真的可以幫別人實現願望嗎﹖」
「嗯。」﹐我點了點頭。
「『右邊的雪狼』運用他的靈能時﹐看到的畫面﹐其實是跳躍而不連續的情節﹕他當時見到的﹐是一個叫作『Q』的亞洲男子﹐跟我一起搭車墜入山崖﹐然後穿插著那組『0116609-b』的號碼﹐接著﹑又看到我在某個叫作『未解之謎俱樂部』的地方現身。」
「所以﹐你覺得這表示你只要詐死﹐並且弄到一份號碼是『0116609-b』的死亡證明書﹐就可以蒙混過關﹐在那俱樂部裡面逍遙自在了﹔」﹐我微笑地說﹕「只可惜﹑當時並沒有一個叫作『Q』的亞洲男子﹐陪著那個替你死的人一起坐在車裡﹔所以你的仇家﹐還持續地追捕你﹑對吧﹖」
「嗯﹐我的處境的確很急迫﹔我的整型醫師﹐最近由於不明原因﹐心臟病發而死了﹗也許他們已經知道我現在的相貌﹑也說不定。」﹐Dr. Ritter忽然從手杖的把柄﹐扭出了一把掌心雷手槍﹐抵住了我的腰間說﹕
「陪我『演』這麼一趟吧﹐『造夢師先生』﹖」
看來﹐一切真的要如『右邊的雪狼』所預知的情節一樣﹐我必須跟Dr. Ritter一起『演』下去了﹗…不過﹐我必須要陪著﹑甚至是代替這傢伙死嗎﹖這的確是我『造夢師』生涯中﹐最大的挑戰了﹗
那所俱樂部﹐位在市郊的山腰上﹐寧靜的山麓間﹐一直回響著輪胎疾行的刺耳摩擦聲。根據那位印第安巫師所『見到的畫面』﹐Dr. Ritter坐在後座﹐而是由我負責駕駛的﹐這倒是完全符合我目前被挾持的情勢。
「Dr. Ritter﹐看來你是寧願相信那個印第安巫師﹐可以幫你脫出追殺險境﹐而不願意相信我這個造夢師了。」﹐雖然處在被挾持的狀態﹐我依舊一派輕鬆地閑聊著﹔被人拿槍挾持﹐並沒有讓我氣惱…令我不悅的是﹐竟然有人選擇拒絕『造夢師』的幫助﹗
「看到前面的大轉彎沒﹖…那是『右邊的雪狼』﹐所畫出來的『我們該跌下的懸崖』﹗…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﹐才找到這精確的位置的﹗」﹐Dr. Ritter得意洋洋地說﹕「你只有兩個選擇﹕六十秒後﹐跟我一起跌入山谷﹐或許你還有生還的可能﹔要不然﹑現在就吃我的子彈﹗」
「Dr. Ritter﹐你就這麼有把握﹐一定可以生還嗎﹖」﹐我冷笑地說。
「呵呵﹑我這車子的後座﹐裝置有最先進的『泡沫凝結劑』﹐只要發生衝撞﹐立刻會有快速凝結的泡沫噴出﹐然後將我保護在可以耐受一萬磅衝擊力﹐如同保麗龍般的空間中﹔」﹐Dr. Ritter奸笑說﹕「可惜這套系統太貴了﹐前座嘛﹖我並沒有裝設﹐嘿嘿…」
Dr. Ritter呀﹖…既然你的願望﹐只是去實現『右邊的雪狼』交代你的情節﹐而不是你自己實際上的生存與否﹐那麼就好辦了…所以在準備跌入山崖前﹑僅存四十秒內﹐我奪去他的手槍﹐把他拖到前座﹐並且將我臉上的面具﹐直接套在他的頭上﹗
利用車子將要下墜之際﹐我取出備用的化妝面具﹐快速地捏了個『Dr. Ritter』的造型﹐套在了我自己的頭上﹐並且開啟了後座保護衝撞的『泡沫凝結劑』裝置。
你也算不枉此生一遭了﹑Dr. Ritter…除了我的師傅『Ω』以外﹐這個世界上﹐沒有第二個人﹐見過我真正的容貌。
奇跡畢竟還是發生了﹕在救護車趕到﹐將Dr. Ritter送到醫院急診室的這三十分鐘內﹐這傢伙居然還沒有死。我在車禍發生後﹐當然立刻躲了起來﹐待救護車到來後﹐我打昏了一個救護人員﹐再喬裝成他的模樣﹐跟在Dr. Ritter的身邊。
就像前面提過的﹕犯罪者總是會冒著風險﹐再回到現場﹐享受著他的『作品』﹐咈咈…
「你說那個『右邊的雪狼』大巫師﹐看到的號碼是『0116609-b』﹑是嗎﹖」﹐我對著躺在急診室床上﹐渾身骨折﹑內臟破裂的Dr. Ritter問。
Dr. Ritter已經意識模糊不清﹐但還是點頭回應我…畢竟這組號碼﹐是讓他最困惑的部份。
「那個印第安巫師﹐顯然不懂英文跟阿拉伯數字吧﹖…他寫反了。」﹔我把急診室大夫方纔簽好名字交給我﹐Dr. Ritter的『病危通知書』﹐拿給他自己看﹕
上面的編號是…『q-6099110』。
發 表 時 間 ﹕ 2006/11/18﹐ 22﹕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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