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誰規定的﹐我認識姓馬的人﹐通常都蠻外向而好動的﹐甚至於還有點多管閒事傾向﹐我們武館的工友『老馬』也不例外。
他是…咳咳﹐搭漁船偷渡來的。我在偶然的情況下遇到他﹐我覺得他還蠻勤快的﹐而且僱用非法勞工﹐工錢也可以砍低一點。老馬是個不錯的工友﹕電工瓦斯﹑修馬桶通水管﹑冷氣暖氣﹑修理汽車家電﹑鋪磚補牆﹑木工水泥工﹑種樹剪草﹐甚至於還會簡單的整骨技術…所以即使老馬幾乎不通外國話﹐還是蠻受到『大龍鳳』所有成員的喜愛。
他工作勤奮是沒話說﹐只是有個怪毛病﹕跟一般愛提當年勇的中年男人一樣﹐一張嘴就是愛吹牛﹐而且看到我們上課的時候﹐常常會突然哪根筋不對﹐意見特別多﹐然後就捲袖子下場﹑雞婆地想幫忙教。而且糟糕的地方是﹐他顯然不會武功﹐還不行裝行﹑不懂裝懂。這一點﹑教練們都覺得頭痛。
「No﹐No﹗你們這樣舞刀不行的啦﹗」﹔這晚的刀術課程﹐老馬的老毛病又發作了﹐跳下場去矯正教練Carlos的教學﹐還奪走了某位學生的練習用單刀﹐大喇喇地要揮舞。
「嘿﹗老馬﹐請你放尊重點﹐這是我的課﹐他們是我的學生﹗」﹐Carlos再也忍不住﹐於是跟老馬抗議了…不過這是個很無俚頭的場景﹕因為老馬跟Carlos﹐都互相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﹖Carlos這時候怒氣一上來﹐很不禮貌地用自己手上的刀﹐把老馬手上的刀敲開來﹕這在老式的武林傳統上﹐就表示下挑戰書了﹗
不過老馬顯然不懂這個規矩﹐還繼續說著﹕「哪﹑你們看﹐這個傢伙拿刀敲我的刀﹐就表示他心虛了﹔我呢﹑就從下面一個『撩劍式』﹐然後預備在這裡﹐再接著一個『蕩劍式』﹑『破劍式』﹗…這可都是當年『獨孤求敗』的成名絕技哦﹖然後呢…」﹔老馬還擺了幾個唱大戲的架勢﹐自得其樂地邊著舞刀﹑邊走唱戲的台步﹐還自以為武藝高超得很呢﹖
Carlos這時已經氣瘋了﹗於是使出十成功力﹐一招本門刀法絕技『禿鷹坐塔』﹐照老馬背後就是一刀﹗…隔著老遠的我也來不及阻止他﹐眼看可憐的老馬﹐大概就要慘死刀下了﹗
只聽到「鏘﹑鏘﹗」兩聲﹐Carlos凌厲的攻勢﹐竟然都被背對他的老馬擋下來了﹐而且老馬還有一刀﹐居然把Carlos的衣襟不偏不倚地削破了﹗Carlos又氣又急﹐於是把刀一丟便走人了。
「呵﹑老馬﹐看不出來﹐真人不露相嘛﹖」﹐我上前對老馬說﹕「看不出來﹐你竟然能在兩三招之內﹐就打敗了我們的青壯派教練Carlos﹐真了不起﹗」
「打敗什麼人了﹖我不知道耶﹖」﹐此時老馬還是自顧自地唱著他的大戲﹐邊跟我說﹕「代館長﹑您這裡老外沒看過武俠小說﹐我正在跟他們解釋當年的令狐大俠﹐是怎麼打敗東方不敗的呢﹖…我還沒說完呢﹖您別吵我﹖﹗」
我決定了﹕以後再有人拿兵器挑戰踢館的話﹐我們就派老馬的『獨孤九劍』上場對付﹗
發表時間﹕ 2005-07-31 21:59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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