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一個禮拜﹐從費城回來後﹐一直兵荒馬亂的。好像是忙﹐也又有點像是瞎忙。
週四將近中午﹐就被Y叫去參加聚餐﹐那裡又認識了許多Local的少婦們。我一整個就是兵荒馬亂的﹐早上才在熬藥﹐下午三點前還得趕回來看一位多年的老病人L﹐以及新病人B與A﹐然後晚上還得繼續熬藥。
其實那些少婦們﹐她們的先生事業有成﹐即使以我這個有點以貌取人的價值觀來看﹐各個都是美人。她們希望從我這裡取得什麼﹖更纖瘦的身材﹐更水嫩的皮膚﹐以及更平和的心情。
前面兩個項目﹐我或許還可以幫忙﹐最後一個…唉﹐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。
以貌取人有很多的向度﹐外表的美醜是最基本的﹐也是我最常犯的。我不否認﹐我有個莫名其妙的價值觀﹕我覺得不論男女老幼﹐長得好看一點的人﹐是好人的機會也比較高﹐所以我覺得她們全部都是好人。
這個世界上﹐了解我的人﹐大概不會超過五個﹐我那過世的老爸﹐是其中一個。他曾經跟我說﹕「兒子啊﹖不是我說你﹐你的女朋友﹐怎麼都看起來像是酒店小姐﹖」
可惜我沒有機會﹐用這句來自故鄉某位帥氣的總裁的話﹑來回我老爸﹕「因為我不喜歡良家婦女啊﹖They are fucking boring。」
因為我從裡到外﹐一整個都太平庸﹑太無聊了﹐所以我需要有個特別的女人﹐帶我出去見識這個世界。我說的﹑不是物質的世界而已。沒有愛情﹐這個世界就好像是沒有調味料﹑沒有香氣一樣。…我忽然想到﹐M就是說她是沒有嗅覺的﹔可惜了我的醫術與手藝﹐始終沒機會幫到她。
以貌取人更進一步﹐就是以外在的殼子﹐來辨別別人的高低。所以﹐我被許多的美少婦﹐詢問我的學歷﹖我行醫的年數﹖甚至端詳我的收入﹖我的穿著﹖我身上的配件﹖我穿的鞋子﹖我開的車子﹖我住的地方﹖…等等問題。
關於這點﹐我必須要感謝我的父親﹐他也是個跑江湖的漢子﹐這些小細節﹐早在我小學的時候﹐他就已經教我了。我全身的穿著﹐雖是Casual﹐但這群有錢有閒的美少婦﹐即使我穿的衣物﹐沒有一件有Logo在上面﹐但都一一認出來了。
不要覺得看外表﹑或是看配件的價值﹐是膚淺的方式。…人在面對未知的人﹑事﹑物﹐總是會拼命地﹐以自己曾經有的經驗﹐來判斷對方是否是個成功人士﹖我曾經這麼作過﹐我相信所有正在閱讀我日記的人﹐也都曾經作過。
一個醫生﹑大夫﹐或是任何領域的人士﹐可以開名車﹐穿名牌的服飾﹐只代表他有辦法買到這些東西﹐而與他個人的醫術﹑或是成功﹐完全沒有相關﹐懂嗎﹖
因為去年底﹐連續三個禮拜沒病人的我﹐曾經治好某些怪病的我﹐或是現在門庭若市的我﹐一直都是同一個人﹐醫術也相仿彿﹔即使在三個時期的我﹐模樣﹑氣勢有些不太相同。
少時學語苦難全﹐只道功夫半未全﹔老來方知非力取﹐三分人事七分天。
匆匆結束飯局後﹐我趕著回去看那位老病人T﹐席間有位太太A﹐因為不熟悉路況﹐所以希望跟我的車﹐回到皇后區去。她是個眼睛很漂亮﹐小腿很漂亮﹐個性也爽朗的女子﹐而且她的名字跟A一樣﹐所以我順口回答﹕「No problem﹐Mandy。」
「我的名字不是Mandy。」﹐她回答說。
顯然妳跟老中泡太久了﹐所以妳不知道﹐妳的英文名字﹐暱稱叫做Mandy。…最近﹑好像是A的生日﹐我大概會傳個簡訊什麼的吧﹖
Happy Birthday﹐A.
週六上午教完功夫﹐本來下午要參加Y所舉辦的宴會﹐其實我也有點疲勞了﹐但還是想去多跑點碼頭﹑多認識點人。不過下午臨時插了兩位病人﹐所以只好作罷。
我之前閒了太久了﹐現在忽然有這麼澎湃的機會﹐自然不能錯過﹐所以我一直不敢叫累。不過連續七天﹐一直不停地工作﹐似乎也不是長久之道。…我一邊小寐﹑一邊熬藥﹐忽然C打電話來﹔這也是不能錯過的機會﹐所以我熄火出門﹐到這個之前去過的地方。
我是個看起來好像很精明﹐或許也被認為是有情趣而浪漫﹐但骨子裡﹐我其實不是個很會隨機應變的人。基本上﹐我約會時說的話﹐99%都是曾經復習過﹐甚至曾經跟別人說過的﹔N就曾經跟我說﹐與我在一起的時光很浪漫﹑豐富﹐但總感覺不是很實際。
當然﹑凡事都有例外。
我跟她說過的﹐之前就從未演練過﹐因為那個星座的女人﹐是完全無法預測的。
飯後又去碼頭散步一下﹐我一直都在拜碼頭﹐卻似乎很久沒有去真的碼頭走走了。不知道為什麼﹐我喜歡的女人﹐好像都很喜歡海邊﹐但是我卻喜歡山﹐或許是因為﹐我的中文名字裡面﹐就壓了兩座大山的緣故。
我拍攝到這位路邊不知名的女子的時候﹐忽然想到前幾天的聚餐﹐幾位美少婦或許是因為客套﹐驚訝地表示我居然沒有女朋友﹐於是紛紛表示﹐要介紹女朋友給我。然後接著問我說﹐我要什麼條件﹖
其實我很想說﹐我希望那個女孩子的眼睛﹑還有腿﹐都很漂亮﹐個性活潑開朗。…不過我立刻警覺到﹐那是個跑江湖的場合﹐當然也要說場面話﹐於是我堆著笑臉﹐慢慢掃射著在場的美少婦們﹐仿彿是將要跟每一個人告白一樣。
這個本事﹐是我最近不久之前﹐跟一個眼睛與腿都很漂亮﹐個性也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學會的﹕她的眼神﹑微笑﹑與說話的口吻很特別﹐她會讓你覺得﹐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人。我是個跑江湖的﹐也是習武之人﹐見到有令人驚艷的招式﹐我通常都會暗暗偷學下來的﹐
我緩緩地說﹕「我要求的並不多﹐只要有妳一半漂亮就可以了。」
Perfect Anwser﹐Right﹖…這句話也不是臨場應變而來的﹐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﹐就見到父親對某位女顧客﹐說過類似的話。
I am so fucking bored and phony。…所有的東西﹐說的﹑作的﹐都是曾經練過的﹐我的真心是什麼﹖
她們稱讚我很會說話﹐嘴巴很甜﹐質疑我怎麼可能會沒女朋友的時候﹐又繼續追問我﹔所以﹑我回答了一個莫名其妙﹐但卻也是我未曾排練﹐從未說出口﹐出自內心的話﹕
「只要不是天平座的就好。」
有時候病人說我很客氣﹐還會親自送藥﹐或是從地鐵站﹑接送沒有開車的病人們﹐跟印象中跩不拉幾的大夫﹑醫生們不一樣。
我小的時候﹐大概有三十年以上吧﹖我的父親指著一個固定送貨來我們家的小店﹐一個騎著破舊偉士牌機車﹐個子矮小﹑地中海禿頭的中年男人說﹕「兒子啊﹖你知道那個男人﹐其實是個大老闆﹐他的身價有九位數嗎﹖」
的的確確﹑完完全全看不出來。
但那次的事件﹐給我的印象很深刻﹐自己創業跑江湖﹐苦過來的人﹐的確會特別地謙卑﹐而且不敢抱怨辛苦。
或許是我也開始老了﹐童年時父親交代我的話﹐忽然開始清晰了起來。我曾經抱怨過﹐我是沒有童年的人﹐而且父親一直希望﹐我可以立刻變成個成熟的人﹐即使當時我只有八歲﹐也令我從小就變成那種說話老氣橫秋﹐不是很討喜的那種兒童。…他雖然不像一般當爸爸的﹐會陪孩子出去玩﹐但他已經把所有他跑江湖的心法﹑資料庫﹐完全交給我了。
那是父親給我的愛。…別人肯對你好﹐就應該感激﹐即使那個對你好的形式﹐你未必會喜歡。
與我青梅竹馬長大的L﹐曾經跟我說﹕「如果你覺得凡事都是應該的﹐都是理所當然的﹐那麼你永遠學不會什麼是感激。」
你們感謝我治好你們的痛楚﹐我也感謝你們﹐給我機會表現。
Nothing harder than being given chanc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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