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有人規定好了的默契一樣…我不知道朋友們有沒有發現﹐通常房地產開發商與建築公司﹐每每會取一些看似豪華高雅﹑但絕對名不副實的企劃案稱呼﹐來命名他們的建物。
例如﹑叫作『XX城邦』﹑『XX大鎮』的案子﹐通常建築物分佈都頗為鬆散﹑東一棟﹑西一戶的﹐缺乏組織規劃﹔以國際知名現代時尚的地標而命名者﹐譬如『紐約第X大道』﹑『巴黎香X大道』﹑『加州比X利山莊』﹐幾乎都是蓋在蠻鄉下郊區﹐而且交通不便的地方﹔而以古人詩詞文句命名者﹐那更是『慘不忍睹』﹐這一類的Porject﹑幾乎都會淪為養蚊子而賣不出去的廢墟。
我聽過了很多像是笑話般的例子﹐但再也沒有比這晚更好笑的了﹕我們的大喀常客之一﹑本市首席豪宅建築商『華克先生』﹐在本市近郊的山區頂上﹐興建了一批價值以每戶十億元為單位計算﹐名字叫作『無敵海景聽濤軒』的貴族別墅群。而他們預售屋的場子﹐就在本酒吧旁邊﹐所以華克先生與他的『金字塔頂級』客戶們﹐最近常來我這兒喝上兩杯。
聽這些『上流人士們』提及﹕這座位於市郊山頂上﹑國家公園旁邊的豪宅社區﹐有全套『國防部等級』的保全防禦系統﹐充份滿足這票貪生怕死之輩的安全需求﹐而且裡面有完善的高科技衛星通訊內建其中﹐不但有個直升機起降場﹐甚至於還有個中型的碼頭﹑以及發電機組。裡面所有的材料﹑傢具皆是由歐洲空運而來﹐社區外面是歐式皇宮級庭院造景﹑高爾夫球場﹑醫院學校﹑電影院﹑小型購物中心與俱樂部﹑應有盡有﹐甚至於他們還有自己的小型動物園﹐這一切裡面的所有樹木﹑花草﹑動物﹐也大多是從國外搬過來的。
這麼華麗﹑奢侈﹑高檔次的億萬豪宅﹐卻偏偏還是取了個名不副實的抬頭﹕『無敵海景聽濤軒』…因為它不但完全不靠海﹐甚至於你可能需要拿個天文望遠鏡﹐才可以勉強能看到遠處的海平面吧﹖
「呵呵﹑沈老弟﹐你這就只知其一﹑不知其二了﹔」﹐華克先生神秘地笑了笑﹐看我的眼神﹑像是在看個無知的死老百姓一樣地說﹕「我是專門蓋豪宅出身的﹐我們的Project﹐現在已經訂購一空﹔這些肯出幾十億元買房子的有錢人﹐總不可能沒有你精明吧﹖我們當然有我們驚喜的噱頭﹐連跟我們簽約的客戶﹐都必須為我們保密﹐所以﹑恕我不能透露囉﹖」﹔既然華克先生愛賣關子﹐我也不便追問下去。
過了幾個月﹐那座『無敵海景聽濤軒』終於竣工完成。華克先生好大的手筆﹐僱來了十幾架的直升機﹑還有可以承載許多人員的熱氣球在空中盤旋﹐大肆地舉行完工慶祝儀式。現場政商名流冠蓋雲集﹐他們也絕大多數是該豪宅的新居民﹔我則與幾位熟客﹐站在預售屋一旁看熱鬧。
華克先生要開始致詞前﹐他先邀請所有的客戶們﹐領了新家的鑰匙﹑然後依序上了直升機與載人熱汽球﹐接著他仰望著一一登機的客戶們﹐興奮地說﹕「當『無敵海景聽濤軒』還在施工時﹐隔壁『Bizarre Lounge』裡面的老闆小沈問我說﹐為什麼一座明明蓋在山頂上的城堡﹑要叫作『聽濤軒』呢﹖…因為合約的關係﹐各位也幫我隱瞞這個『秘密』很久了﹗現在﹑就開始我們工程的『最後儀式』吧﹖﹗」
華克先生說完﹐便按下了一個按鈕…然後便聽到一陣陣連續的轟然巨響﹗整個地平面劇烈地波動﹑像是九級地震似地搖動起來﹐連站穩在平地上都有問題﹗
這時候華克先生﹐也登上了最後一架直升機﹐似乎是有意對著我說話一樣﹐透過擴音器說﹕「本計劃最後一項工程﹐就是把本市週圍的山區﹐炸出幾個缺口﹗…所以海水會倒灌進來﹐本市將完全被淹沒﹐而『無敵海景聽濤軒』﹐便成為名符其實的『水上威尼斯』﹑完全能夠自給自足的小型臨海城市﹗」
隨著華克先生的直升機離去﹐我仿彿在夜色中﹐見到了將近二十層樓高的巨浪﹐伴著如同猛獸低吼的海嘯聲﹐居高臨下地﹑掩住了月亮的光芒…
發表時間﹕ 2005-07-12 08:07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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