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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同站的有許多門徒﹐又有許多百姓﹐從猶太全地和耶路撒冷﹐並推羅﹑西頓的海邊來﹐都要聽他講道﹐又指望醫治他們的病﹔還有被污鬼纏磨的﹐也得了醫治。眾人都想要摸他﹐因為有能力從他身上發出來﹐醫好了他們。

…主啊﹗不要勞動﹐因你到我舍下﹐我不敢當。我也自以為不配去見你﹐只要你說一句話﹐我的僕人就必好了。

…正當那時候﹐耶穌治好了許多有疾病的﹐受災患的﹐被惡鬼附著的﹐又開恩叫好些瞎子能看見。耶穌回答說﹕你們去﹐把所看見所聽見的事告訴約翰﹐就是瞎子看見﹐瘸子行走﹐長大痲瘋的潔淨﹐聾子聽見﹐死人復活﹐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。

新約聖經《路加福音‧第六﹑七章》



我預先安排緊急用的小型潛艇﹐自然只是為我一人準備﹐因為一直以來的『造夢師』生涯﹐我都是獨來獨往的。這回多塞了小茵﹑Catherine兩人﹐船艙顯得擁擠﹔而且多了三人的重量﹐這艘原本只為遠洋研究用的潛艇﹐航行速度與續航力﹐都倍受影響。

如果航海中﹐乾糧﹑食水﹐以及油料短缺﹐最簡單的方式﹐就是跟往來的漁船購買來的﹕所謂『有錢能使鬼推磨』﹐只要肯出三五倍以上的價錢﹐鮮少有漁家會拒絕的。

上面的問題雖可解決﹐但我受傷的狀況﹐卻越來越不妙了…從崑崙山脈受『西王母』鞭傷﹐尼泊爾一路的奔波﹑戰鬥﹐在新德里方纔與『午』的死戰中重傷﹐我非但沒得到醫治﹐還得一路拼命地趕路。

這晚破曉時分﹐我剛結束與一艘馬來西亞籍遠洋漁船的交易﹐搬著食物﹑油料﹐從外頭走進來﹐忽然感覺雙腿無力﹐不禁頹然攤坐﹔我的意識變得模糊﹐全身冒著冷汗。…我強打起精神﹐拿出急救箱裡面最後一劑抗生素﹐給自己作靜脈注射﹔海上飄泊的這四天﹐我已用完所有預備的藥物了。

「Q﹑你還好吧﹖」﹐Catherine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﹕「你…你好像發燒得很嚴重﹗」

「嗯﹑大概是傷口發炎感染了。」…小茵這時候﹐見到Catherine關心我的樣子﹐不是很高興。

「剛剛跟我作交易的漁夫﹐也是個『行家』﹔他看得出來﹐我因為某種原因﹐不便暴露行蹤﹐所以建議我去他老家吉打州(Kedah)﹑外岸的蘭卡威島﹐那裡有位神醫﹐願意無條件的醫治各種病人。」

我掏出剛剛那位大馬漁夫給我的紙條﹕上面有蘭卡威島的經緯度海事標記﹐以及那位『蘭費鐸帝』大夫﹐陸上的聯絡地址。

「我來掌舵吧﹖小茵主人﹐妳來照顧Q。」﹔察覺出小茵不高興而垮下來的臉﹐Catherine識相地避了開來。

…在這個狹小只容旋肘的兩坪空間﹐能閃避到哪裡去呢﹖



『蘭卡威島』屬於馬來西亞吉打州﹐距離大馬的直轄市檳城不遠﹐海岸景色秀麗﹐是以觀光事業為主的小漁村﹐人口約有數萬人。…不過最近半年多來﹐這個風光旖旎的南洋小島﹐多了一個讓外來客來朝聖的理由﹕

『蘭費鐸帝』大夫…嚴格來說﹐應該稱呼他是『蘭費鐸帝神父』。

這位六十出頭的神父﹐原籍印度﹐原本駐錫﹑傳教於印度的加爾各答數十年﹐來到蘭卡威島﹐是最近半年的事情。他本來只是個你在任何地方﹐都看得到的親切﹑和藹﹑笑容可掬﹐但也平庸無奇的神職人員﹔你完全看不出來﹐他擁有『來自於上帝的力量』。

只要讓他那被信徒們號稱『上帝的右手』摸過﹐再加上他誦唸聖經經文﹑祈禱﹐便可以拔出任何的疾病﹑傷痛﹐完全地被療癒﹗

以上的資料﹐是我上岸後﹐由當地居民口中得知的。那位大馬裔的計程車司機﹐原本也是馬來西亞傳統的回教信眾之一﹐由於蘭費鐸帝的醫治﹐現在也改信天主教了﹔他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項鏈﹐看著我蒼白的臉色﹐很篤定的說﹕

「先生﹐我看你狀況不是很好…你得趕緊去找蘭費鐸帝神父﹐教堂的晚禮拜﹐晚上八點鐘就會結束了﹐你得趁早些。」﹐這位司機先生﹐催緊了油門﹐將我﹑小茵﹑Catherine﹐帶到了蘭費鐸帝神父的教堂。

我一見到蘭費鐸帝神父﹐便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叫他『上帝的右手』了…因為他只有右臂﹐左邊的膀子﹐則從肩膀以下﹑連根齊斷。



去看病前﹐我當然先脫去了『金剛不壞之身』。這身保護裝﹐也有支撐的效果﹐所以在我脫去後﹐才發現我的傷勢比我想像中嚴重﹕我幾乎已無法正常行走了。

「快進來﹑孩子。」﹔蘭費鐸帝神父﹐見到我的臉色極差﹐傷勢嚴重而不良於行﹐立刻邀請我進入內室﹐為我進行治療。

他身著不知洗了幾十年﹐由黑色褪成鐵灰色的舊袍子﹐可見他自奉甚儉。空蕩蕩的左長袖﹐則紮在腰帶上﹐細心地用一個金色的十字架別針固定著。

「這個別針﹐可是最近被教廷封聖的德蕾莎修女﹐生前親自送給我的哦﹖」﹐蘭費鐸帝神父﹐眼尖地察覺到我的眼神﹐頗為得意地這麼說。

「神父…我也許不該問﹕你的左臂﹐是與德蕾莎修女服事時﹐在戰場上受傷的嗎﹖」﹐Catherine用英文與他談話。

「嗯。」﹐蘭費鐸帝神父﹐毫不避諱地回答。他在檢查我的膝蓋﹑肩膀上被『午』的激光打穿的洞眼後﹐接著說﹕「看來妳的朋友﹐這位Q先生﹐似乎也是受了槍傷…」



如果我說出受傷真正的原因﹐恐怕不是嚇壞別人﹐就是被當作是精神病患吧﹖與其如此﹑還不如就將錯就錯﹐就當作是槍傷也無妨。…然而﹑站在一般普通人的立場﹐我還是得作戲﹐再編個理由來解釋。這個時候﹐神父和藹地說﹕

「Q﹐你不必跟我交代﹐我只是代行神的旨意﹐醫治所有需要幫助的人…我不會過問其他的事。」

好熟悉的語氣呀﹖簡直像是個『造夢師』說的話。




發 表 時 間 ﹕ 2008/01/05﹐ 16﹕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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