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記得聽到這首歌的時候﹐我好像還在讀小學﹐這是一部台視的連續劇﹑「巴黎機場」的主題曲。
我還記得﹐那部電視劇﹐內容是描述某個嚮往自由的大陸人﹐在法國的巴黎機場跳機﹐申請政治庇護成功的故事﹐據說是個真人真事（Who knows﹖）。當然﹑在那個反攻大陸﹑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年代﹐情節自然是被美化的了。或許跟傳說中的南海血書一樣﹐真實性本身就是可議的。
當我終於長大了﹐也住在異鄉十幾年後的現在﹐我知道﹑會跳機的人原因有很多﹐但幾乎不會是為了理念﹑信仰之類的東西。
想到這裡﹐我會有點感傷﹐雖然因成熟﹐轉換成體諒別人的不得已。因為年輕時的美好﹐對於這個世界單純的直接﹐也不會再回來了。
如果事情來得不順﹐甚至於來得太順﹐我跑江湖的下意識﹐總是會捏緊下意識裡面的拳頭﹐握住匣內的那柄劍﹕
對方現在的形勢是什麼﹖背景是什麼﹖對方與我的利基在哪裡﹖矛盾與衝突在哪裡﹖我打他哪裡最痛﹖他出手打中我的痛點的機會又是多少﹖
…喜歡一個人﹐好像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乾脆地表白﹐因為對方可能會笑你﹑潑你冷水﹔討厭一個人﹐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痛快地修理﹐因為彼此的人脈﹑利益有所重疊。
所以我們會遇到一個很莫名其妙的狀況﹕對於喜歡自己的人﹐可能會因為保護自己﹐因此會有所保留﹔但對自己有敵意的人﹐反倒要笑臉相迎的。
我想挽回的東西很多﹐想逃避的東西也不少﹔人家告訴我﹐就作我自己就好了。但如果面對的人﹑事﹑物﹐是之前沒遇過的﹐或是看起來很類似﹐但又隱約覺得不一樣的﹐要怎麼反應呢﹖
「我」﹑又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呢﹖是之前書本﹑經驗堆砌出來的﹖或是生物性本能﹐趨吉避凶而來的﹖那些是「我」嗎﹖
「巴黎機場」這個概念﹐有點像是村上春樹著作所說的「國境之南﹑太陽之西」﹕
當俄羅斯的農夫﹐墨西哥的旅人﹐或是大陸的留學生﹐真的如同失心瘋一般﹐拔足狂奔到了太陽之西﹑國境之南﹐或是巴黎機場了﹐人生真的會比較美好了嗎﹖
因為信﹑望﹑愛﹐我失去了想望﹐我不知道有什麼格外美好的可以期待﹐所以我沒有太陽之西﹑國境之南﹐或是巴黎機場可以投靠。身材練好看些﹐健康再好一些﹐事業順利些﹐錢多存一點﹐就會比較開心嗎﹖
我相信那些人的人生﹐的確會真的就此改變﹐但我的卻可能不會﹐因我已失去了期待。
我羨慕有夢想的人﹐我的人生﹐好像只剩下計劃﹑以及避險而已。
我的巴黎機場﹑在哪裡﹖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