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逆時鐘繞行香爐三圈後﹐映入眼廉左方的﹐是位於『蒙馬特高地』﹐巴黎市第十八區﹑重要地標與觀光聖地之一的『聖心大教堂』（Basilique du Sacré-Cœur）。…法國以天主教立國﹐甚至還有個暱稱﹐叫做『教會的長女』。
它的右側﹑則是某法國私立天主教大學…在我十八歲到二十歲的時候﹐我的師傅『Ω』﹐曾將我安置於此﹐作『造夢師』的修煉。
「Q﹑我們幹嘛這麼花功夫﹖方纔還在『八陣圖』裡面繞半天﹖直接來這裡不就結了﹖」﹐小茵嘟著嘴﹐恢復淘氣可愛的模樣問我說。
「這不是真的巴黎市第十八區﹐但也不是殺人的結界。」﹐我解釋說﹕
「若有人挑戰『天門八陣圖』成功﹐來到這裡﹐由於次元空間重疊的虛相﹐會誤以為真的來到『蒙馬特高地』這邊來﹐但其實﹑這裡擺的陣法﹐是相反性質﹐屬於開放系的『天乙納甲圖』。這裡到處都是『出口』﹐只要一步走錯﹐便會到達真的聖心大教堂那邊﹐這樣又得從『八陣圖』那邊﹐重新闖關﹑再來過一遍﹐永遠進不了佈陣者真正的所在地。」
「Q﹑歡迎你來﹗」
一位相貌俊秀﹑氣質優雅的法裔青年﹐穿著當下流行的西服﹐敞開了雙臂﹐歡迎我的來訪。
「葛多龍﹑你還是沒有變呀﹖…從協助你的『轉世之謎』任務到現在﹐你還是習慣故作神秘狀。」﹐我淡淡地說。
「Q﹑我相信你也遇到『諾亞牧師』了﹐我不得不防著他…先進屋子再說吧﹖」﹐葛多龍牽著我的手﹐走到教堂前的大草坪﹔他伸手往草地某處一扭﹐居然便是一扇開啟的門﹗
進了那扇門﹐那是個平凡無奇的公寓房間﹐裡面的光線幽暗﹐只有幾具廉價的桌椅﹐甚至連沙發都沒有。我觀察窗戶櫺台上的灰塵﹐累積了一定的厚度﹐似乎有一兩年﹐沒有好好清理乾淨了。
隱士們的生活﹐都必須這麼清苦嗎﹖
耶穌曾吩咐他說﹕污鬼啊﹐從這人身上出來吧﹗
耶穌問他說﹕你名叫甚麼﹖回答說﹕我名叫『群』﹐因為我們多的緣故。
摘錄自聖經《馬可福音‧第五章》
我走向窗戶向外一探﹐果然還是在原來那條唐人街上﹐只是隔了兩條街道。…從遠處可以看見﹐有個高盧裔的白人男子﹐忽然搖搖擺擺地﹐然後又精神煥發狀﹐繞著那座道觀前的香爐三圈﹐接著消失﹑不見蹤影。
顯然是諾亞牧師先前的附身者﹐又失敗死於陣中﹐於是從正常的世界﹐又抓了個無辜的犧牲者。…我轉過頭﹐板著臉對葛多龍說﹕
「我沒想到﹐你居然加入了『Le Bateleur』的『煉金士』協會…你在裡面的代號﹐應該是『L’Hermite』（隱士）吧﹖」
「Q﹑這個協會﹐沒有你想像中的邪惡…至少會長『米羅先生』﹐是『境界最接近佛陀的人』。單憑這個﹐不管我是否還是出家人的身份﹐都會跟隨他的﹗」
葛多龍笑了笑﹐一邊回答我﹐一邊拿了只錫壺﹐將壺中的水﹐倒進幾只都有缺口的破舊玻璃杯。當他遞給我們時﹐我看到小茵顯然嫌棄這杯子骯髒﹐不太想碰的樣子。
我拿起水杯﹐想都不想﹑立刻一飲而盡。阿四﹑Catherine見到我突兀的動作﹐也猜到了我的意思﹐於是也喝乾了眼前各自的那杯水。
「小茵﹑該妳囉﹖」﹔我見小茵依舊遲遲不肯伸手﹐於是笑著對她說﹕
「『α』﹑你也知道這是葛多龍祝禱過的『大悲水』﹐所以不肯喝下﹑對不對﹖」
「哼﹗」
小茵喉嚨中﹐又傳來『α』渾濁嘶啞的喉音﹐接著小茵冒了一身冷汗﹐如大夢初醒般﹑又恢復意識。
「小茵﹑喝下這杯水吧﹖」
「不要﹗」﹐小茵又倔強地扭過頭﹐但隨即又頑皮地擠著眼睛微笑說
「…除非你餵我喝﹗」
她又恢復那十四﹑五歲﹐淘氣天真的少女模樣…這才是我知道的小茵。
「請你們見諒﹐我必須如此小心翼翼﹐設下三道關卡﹐還讓你們喝下這看似骯髒的『大悲水』。」﹐葛多龍致歉說﹕
「因為『諾亞牧師』太厲害﹐加上又有攪局的『噩夢師』…不過所幸﹑他們呈現的方式﹐並非以本尊現身﹐而是依附﹑佔舍他人的身軀﹔我以前所修習的密教法術﹐正好最擅長的﹐就是對付這一類的邪魔歪道。」
「就算你不端出這『大悲水』﹐我也知道這裡﹐不是最後的目的地。」﹐我微笑著說﹕
「你放棄『活佛』的稱號﹐放棄族人們千年來的敬仰﹐並且還刮了一大筆錢﹐絕對不會只是為了住在這種破舊的地方﹗」
「呵呵…光憑你這番這麼了解我的話﹐不必喝『大悲水』﹐我也可以確定你是『Q』了﹗」
葛多龍爽朗地笑了起來﹐將我們方纔由『聖心大教堂』草坪﹐進到這裡的大門又打開來…門的那一頭﹐是個寬敞的辦公室﹐雖沒有想像中的富麗堂皇﹐但充滿了莊嚴肅穆﹑以及極為凝重的威嚴感。
我走向窗戶﹐向外遠眺…巴黎最著名的地標﹐第八區的『Champs-Élysées』（香榭里舍大道）遙遙在望。
我旅居巴黎﹐也有一段時日﹐但怎麼都記不起來﹐從哪一棟建築物的角度﹐可以看到眼前的景色﹖
「莫非﹖…葛多龍﹐難道『皇帝』與你﹐一直都住在『Palais de l’Elysée』（愛麗舍宮﹑總統官邸與辦公處）裡面﹖」﹐即使經驗老道的『造夢師』如我﹐也不免吃了一驚。
「嗯﹑所謂『大隱隱於市』…Q﹑連你都猜想不著﹐那麼任誰都不會想到﹐當今的總統閣下﹐也是個『煉金士』﹗」
發 表 時 間 ﹕ 2008/02/14﹐ 23﹕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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