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動物界如果發生『Cannibalism』﹐並不是為了好吃﹑好玩﹑殘忍…」﹐我清了清喉嚨﹐刻意大聲地說﹕
「『Cannibalism』在人類歷史中發生﹐通常是在瘟疫流行之後。因為人們在無意中發現﹐因病而死去的同類﹐體內會產生某種東西﹐能夠幫助生存的同伴﹐對抗傳染疾病﹗…預防小兒麻痺的沙克﹑沙賓疫苗﹐就是死體或減毒的病毒﹔古中醫將得過天花存活者的皮表痂體﹐磨粉吹入正常人鼻中﹐都是應用這個原理。」
聽到我的話後﹐飢腸轆轆的Micheal早就等不及了﹗…他衝向前去﹐用僅有的力氣﹐奪過了我抱著的阿布杜拉。他撕開了阿布杜拉的褲管﹐往他的大腿根部一咬﹐血淋淋地嚼了起來…
幾個大膽又肚子餓得要命的傢伙﹐聽到我這麼說﹐見到Micheal這麼作﹐得到了鼓勵﹐也就一擁而上﹐生吞活剝地﹑分食著阿布杜拉的屍體﹑筋骨皮肉。一群眼珠子血絲滿布的餓鬼﹐甚至還因為分到的肉大小塊不均等﹐而爭執打鬥了起來…
Victor經過三天的飢餓﹐理性也已經潰敗了。正當他想要上前分食的時候﹐被我拉住了。
「Q﹑為什麼攔著我﹖…你不是也贊成我吃人肉嗎﹖」﹐Victor狐疑地看著我。
「再等十二個小時吧﹖我想﹑你還可以撐得下去的。」﹔我見Victor一臉不解﹐於是小聲地解釋說﹕
「這種爆猛型致命的傳染病﹐病菌通常必須在活體中才能存活。離開活體﹑存活時間通常不到半天﹐所以再過十二個小時﹐等到阿布杜拉體內的病菌﹐全部自然死亡之後﹐他的肉﹑才能夠吃。…所以他不但是我們的食物﹑也是解藥﹗」
我始終冷靜地面帶微笑﹐然而﹑在這氣氛殘忍詭譎的荒島上﹐這氣勢比死神還可怕﹗…這也是我毋須使用武力震懾﹐也能夠領導這群人的方式。我避開那些吃人的傢伙﹐小聲地向其他人解釋說﹕
「而且要吃人﹐也應該要先吃人體中負責解毒功能的肝臟﹐以及主管免疫系統的脾臟﹐這樣才能得到病菌的解毒抗體。肌肉裡面富含血紅素與氧氣﹐病菌反而會在肌肉裡面活的比較久一些…」
「Q﹑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﹖」
「咈咈…我大略計算了一下﹕去掉阿布杜拉﹐那兩個快死掉的恐怖分子﹐身上肝﹑脾臟的重量﹐還不夠其他四十個人解毒的劑量。…現在再加上先搶著去吃人的六個人﹐還有可能會先發病的幾個人﹐那麼﹑就綽綽有餘了﹗」
我頓了一下﹐不懷好意地露出邪惡的笑容﹑接著說﹕
「那六個人體型壯碩﹐如果他們一直保持健康﹑體力充沛﹐那麼他們永遠是『get higher hand』的一方﹐在這個荒島上﹐會一直站在『食物鏈』的頂端﹗…我這麼考慮﹐也是替老弱殘兵的你們著想﹗」
這群人﹑以崇敬而害怕的眼神看著我…
Victor呀﹖我算是設想很週到了吧﹖你有百分之兩百的正當理由﹐可以好好地飽餐人肉呢﹖除了生吃的『刺身』吃法﹐待會兒﹑我會用這個島上僅有的材料﹐作一桌子的『人肉大餐』給你們﹗
船難發生過後一週﹐島上本將爆發的瘟疫也被我平息了﹐剩下三十位幸存者﹐靠著我用海水﹐將Micheal等人醃漬起來的『人肉乾』﹐大概還可以再撐一個多月。大家惶恐不安﹐除了想回家之外﹐怕的是﹑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被吃掉的﹖
「Q﹑你神通廣大…有沒有什麼妙計﹑可以讓大家平安回家﹖」﹐一位幸存者﹐囁嚅彆扭地問著我。
「我一直都有辦法…我還以為你們人肉吃上了癮﹐不想問呢﹖」﹐我不屑地冷笑回答著。
「國際救難原則﹐過了五天還沒有生還者的下落﹑就會放棄﹐即使你有辦法發出什麼火焰﹑或是電子訊號﹐救難人員早已遠離﹐你又能怎麼辦呢﹖」﹐裡面一位老者提出質疑。…他雖然此際衣衫襤褸﹑齷齰邋蹋﹐但還是看得出來﹐他在文明社會中﹐應該是個有地位的人。
「第一﹑這是某大國製造出來的災難﹐基於心虛﹑他們會多找幾天。二來﹑這個郵輪的船票索價不菲﹐來搭乘的旅客﹐也都各自有很多『有辦法』的親朋好友…」﹐我刻意盯著那個老者看了看﹐然後接著說﹕
「其三﹑我製造出來的『訊號』﹐也不是尋常的電波發報﹐或是簡陋的生火起狼煙…」﹐說著說著﹐我從皮鞋鞋根中﹐取出了一小瓶嚴實密封的玻璃瓶﹐裡面裝著的﹐是之前『造夢行動』中﹐提及過的『天葬藥水』。
「只要我將這個藥水﹐潑在某個人身上﹐即使是天涯海角﹐也會有兩三百來隻過百磅重的大型西藏禿鶩﹐在幾個小時之內飛來。救難人員見到這怪異的現象﹐巨鳥們全部集結到這個位置﹐自然就會尋來的。…只是這些禿鶩﹐只吃活人﹑或是剛死掉的﹐潑在那些人肉乾上﹐恐怕效果不大。」
所有人面面相覷﹐隔了好幾分鐘﹐沒有人敢站出來﹐為大家犧牲。
「那就讓我來吧﹖讓我作這個荒島﹐最後一個牲品﹗」﹐Victor不知為何﹐忽然膽子大了起來﹑挺身而出。他接著說﹕「我想﹑我已經理解我的祖先們為何吃人肉了﹖…他們不是因為殘忍﹑不是因為好玩﹐而是為了生存﹗」
話畢﹑Victor接過我手上的天葬藥水﹐全部淋在他的身上﹗…不愧是仁慈而偉大的『蒙特蘇馬王』的後代呀﹑Victor﹖相較於其他這些看熱鬧的幸存者﹐我可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。
不一會兒﹑比我想像中還快的速度﹐已經有十來隻西藏禿鶩翩然而至﹐它們用犀利而貪食的目光﹐打量著Victor。…但說也奇怪﹐這些巨鳥凶禽﹐見到Victor胸口掛著的『羽蛇神』圖騰項鏈﹐全部仆伏在地﹐猶如參拜君王的模樣﹗
那只圖騰﹑竟然是可以驅役食人禿鶩的令牌﹗我示意Victor﹐不妨用他們祖傳阿茲特克的土語﹐發出些命令﹐那些猛禽﹑居然也照辦了﹗
「Victor…看來誤打誤撞地﹐你居然可以指揮這些凶猛的食人禿鶩呢﹖」﹔我挑了只身材比較壯碩﹐可以載人的西藏禿鶩﹐大膽地騎了上去﹐那隻巨鳥﹑也沒有絲毫抵抗﹔於是我接著要Victor﹐也找隻禿鶩騎上。我笑著說﹕
「看來不必等救難人員﹐我們兩個人﹑就可以先回文明社會去了﹗」
「『我們兩個』﹖…那麼﹑這些人呢﹖」
在Victor發出命令﹐讓禿鶩載著我們翱翔後﹐我從半空中﹐望著荒島上無助的眾人﹐不屑地緩緩說著﹕
「作為動物﹑他們沒有求生存活的本能與智慧﹔作為人類﹑他們沒有犧牲奉獻的美德。凡事等人準備好﹐再來享用現成的…回到文明社會﹐也只是一票寄生蟲﹔還不如留他們在這裡﹐當植物的肥料﹐萬一再有船難者漂流於此﹐至少還可以吃到肥美一些的果實﹗」
Victor終於同意了我的看法。…我後來也以其他的面貌﹐暗助他重建『阿茲特克帝國』的夢想﹐不過﹑又是另話了。
發 表 時 間 ﹕ 2007/03/09 15﹕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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