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瘋了瘋了﹗這整個世界都瘋了﹗…Fuck﹗」
大塊頭的Bernie﹐沒想到膽子最小﹐他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。他歇斯底里了起來﹐居然徑自朝著出城的方向拔足狂奔﹗…排開沒有幾步路﹐忽然身體沉了下去﹐掉進了另一個流沙井裡面﹗
就跟吞沒Charlotte的情況一樣…沙一樣的旋渦﹐立刻掩埋了Bernie﹐然後恢復原狀。
「Richard﹐你不是文化人類學的副教授嗎﹖當了嘻皮這麼久﹐已經忘記了你以前苦讀努力得來的知識嗎﹖」﹐Ω訕笑地挑舋Richard。
「Ω﹑是你﹗…把我們騙來『El Charro』這個死城﹐然後埋伏好流沙井﹐這都是你的預謀對不對﹖﹗」
「也對﹑也不對…你們想知道答案﹐不妨跟著我來﹐也許還有逃離這兒的機會。不過你們的腳步要小心點﹐這裡有至少上千只流沙井﹐一不小心﹑你們就得跟Charlotte與Bernie一樣﹐到地底下面作乾屍了﹗」
Ω刻意放慢腳步﹐讓Rechard﹑Eddie﹑Naura可以踏著他的足跡。不過還是有好幾次﹐這三個嘻皮差點就要失足流沙井內﹔他們收斂起原來玩世不恭﹑嘻皮笑臉的態度﹐很嚴肅地跟著Ω﹐並且小聲地討論著如何逃出去﹐以及對付Ω的方法。
「我是個『造夢師』﹐是專門為別人製造夢想的人。…即使對方不是人類﹐我也一樣可以辦到。」﹐Ω打破沉默﹐腳步一邊往前行﹐一邊跟他們介紹自己的底細。
「那你現在正在製造夢想嗎﹖」﹐Naura神經質地問著Ω說﹐一邊小心翼翼地踏著Ω走過的地方…她方才二十分鐘內﹐就差點掉進流沙井三次。
「我現在正在幫你們『實現願望』呀﹖」﹐Ω微笑地說﹕「你們心裡面不是希望可以逃出這裡﹐並且發誓要重新作人嗎﹖」
三個人沉默不語了一陣子﹐顯然這的確是他們的共同心願。
「Ω﹐那麼你現在要帶我們去哪裡﹖」﹔還是年長的Richard比較鎮定﹐直接問到了問題的核心。
「Richard﹐你剛才說是我故意領你們進『El Charro』這個鬼城﹐並且設計了這一切…」﹐Ω頓了一下﹐確定三個人都跟了上來﹐於是接著說﹕「我的確是故意把你們引到這裡﹐不過這是為了滿足我另一個『Client』的『夢想』…這上千座的流沙井﹐是『他』製造出來的。」
「『他』是誰﹖『他』的夢想願望﹑又是什麼﹖…難道就是埋葬我們﹖我們跟『他』有仇嗎」﹐Eddie提的問題﹐終於有了點水準﹐不像是個嗑藥搞雜交的嘻皮﹐而比較像是個柏克萊大學﹑地質學的博士侯選人了。
「你們現在﹐就在『他』的上面﹔」﹐Ω依然不急不徐地走著答著﹕「我的『Client』就是這座『死城』﹑『El Charro』﹗」
「…好﹑停下來吧﹖我們到了目的地。」﹔三個人原本亦步亦趨﹐根本不敢抬頭﹐生怕漏失了Ω的足跡﹐而誤入陷阱。待Ω交代已達目的地﹐三個人抬頭一看﹐目的地正是當年『標準石油』公司﹐留在『El Charro』的廢棄鑽油井工地﹗
「我懂了﹗」﹐Richard不愧是柏克萊的副教授…用力擊掌﹐似乎是他想通事情的習慣﹔在他用力拍手後﹐Richard接著說﹕
「靈異的事情﹑像是這個鬼城為什麼會有自己的意識﹐這個我不管…Ω﹑你這個要求完成夢想的『Client』﹑El Charro…『他』想要再生﹑再度變成一座生氣勃勃的城市﹗」
此時風聲颯颯﹐強風裹著沙塵﹐擊打吹拂在曲折腐蝕的抽油汞﹐與油路管線縫隙之間﹐像是魔鬼廝啞的乾笑﹐聽了直令人毛骨悚然﹗
「不錯…Naura﹑妳能夠接著猜下去嗎﹖」
「原油的形成﹐是億萬年前動物的屍體﹐經由高壓濃縮而成的碳氫化合物。『El Charro』應該是認為﹐自己被人們『拋棄』﹐是因為沒有了原油…所以﹑『它』在收集動物屍體﹐以形成原油﹗」﹐Naura雖然膽戰心驚﹐卻作出了很合理的判斷﹐所以Ω點頭微笑。
眾人眼前生鏽廢棄的抽油汞﹐居然也上下抽動了幾下﹗…仿彿『它』真的有生命﹐也對Naura的回答﹑點頭稱是。
「『El Charro』﹑你這樣作太傻了…原油的形成需要好幾萬年﹐而且即使以恐龍的體積﹐收集個上千隻﹐也不過是一年的產量而已﹔你這樣收集人類的屍體﹐恐怕是永遠不能完成願望的﹗」
雖然Eddie的解釋是對的﹐但如果『El Charro』是個人類的話﹐恐怕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。不一會兒﹑地面像是拉鏈打開的樣子…一道五公尺寬的裂縫﹐朝著三個人而來﹗
「等等﹗…『El Charro』﹐我們可以幫你想個更好的辦法﹗」﹐Richard情急智生﹐急忙地說﹕「要吸引人們再回來你這裡居住﹐不一定要靠石油﹗…我們可以在這裡開賭場﹑開妓院﹗反正這裡是內華達州﹐開什麼都可以的﹗」
於是那道流動裂縫﹐就停在三個人前方半公尺的地方。似乎『El Charro』﹑可以接受Richard的建議。
「『El Charro』﹐既然你可以接受Richard﹑Eddie﹑Naura三個人的建議﹐在『你』身上開賭場﹑妓院﹐重拾往日光彩…那麼接下來為你的『造夢任務』﹐就交給他們了﹗」
抽油汞又上下搖動了幾下﹐接著Ω站立的地方週圍﹐立刻裂開了一個半徑數公尺的圓形沙坑﹐像是一只血盆大口﹗…Ω會過意來﹐於是微笑地對那具抽油汞說﹕
「『El Charro』﹑你這樣太瞧不起我了﹔我已經幫你收集了十年的『原油材料』﹐你還信不過我嗎﹖」﹐Ω一邊瞪著那三個人﹐一邊說著﹕「如果他們離開這裡半年內﹐沒有為你奔走﹐創立城市規劃﹐我會親自把他們押來這裡﹑任你處置﹗」
這時候﹐原本圈著Ω那裂開的圓形裂縫﹑漸漸收口復原。
Ω領著那三個人走出死城﹐忽然轉過頭來對他們說﹕「你們想要活著逃離這裡的願望﹐我也幫你們達成了﹔你們希望重新作人﹐不再留戀嘻皮生涯﹐就看你們如何為『El Charro』努力了﹗」
「『El Charro』這個名字太老土﹐我想要幫它改個名字。」﹐此時Naura搭腔了。
「哦﹖妳想幫它取個什麼新名字嗎﹖」
「『Omega』﹑就用『Richard﹑Eddie﹑Naura﹑Omega』…我們四個人名字的頭一個字母﹕我想叫它作『Reno』﹗」
「嗯﹐聽起來像是個新興豪華賭城的名字﹑不錯﹗」
『Ghost Town』裡面並沒有『鬼』﹐只是沒有了『人』。…不過沒有了靈魂的『人』﹐未必就是『鬼』﹑或是『屍體』。
這種行屍走肉般﹑生命沒有意義的『賭鬼』﹐『Reno』裡面多的是。
…And 『He』 is very happy now。
發 表 時 間 ﹕ 2006/10/15﹐ 18﹕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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