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威尼斯的時候﹐讀到米羅會長留給『審判者』的信箋。上面說﹑巴黎將集結數位『煉金士』﹐當時我還覺得米羅太過謹慎。…但如今﹑知道了『諾亞牧師』的本尊身份﹐我以為再多的煉金士﹐恐怕也擋不住諾亞。
你怎麼能阻擋﹑一個根本沒有實體的『思想波』呢﹖
我將我的看法﹐告訴了葛多龍。
此時的他﹐正全神貫注地觀察『摩尼鏡』內的狀況﹐一如運籌帷幄的元帥﹐仔細地研究敵軍動態。…直到『摩尼鏡』中的諾亞﹐踏錯了『天乙納甲圖』的方位﹐於是走到了真實的『聖心大教堂』﹐他才鬆了一口氣。
「所以﹑這才是他邀請你﹐以及他所挑選的男女們上『方舟』的真正原因…」﹐葛多龍淡淡地說﹕
「他想在浩劫過後﹐擁有真正的肉身﹗…而你﹑以及小茵﹐這些從不期待著末日而無私的人﹐反而是他覺得合適的『品種』﹗」
當人在世上多起來又生女兒的時候﹐神的兒子們看見人的女子美貌﹐就隨意挑選﹐娶來為妻。
耶和華說﹕人既屬乎血氣﹐我的靈就不永遠住在他裡面…
摘錄自聖經《創世紀‧第六章》
「那麼﹑你有什麼抵抗『諾亞牧師』的計劃嗎﹖」﹐我問葛多龍說。
「我們只能犧牲自己﹐想辦法找出諾亞牧師的『本事』﹐究竟是什麼﹖為米羅會長﹐爭取多一分勝利的把握﹗」﹐葛多龍嘆了口氣﹐然後幽幽地說。
「這也是來自於他的命令嗎﹖」﹐我譏諷地問。
「我們是出於自願的…至少我是的。」
「我也是﹗…我願意為師尊而戰死﹗」﹐Zackary也起鬨地說著﹐葛多龍用和藹的眼神看著他﹐並且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。
一個弱冠之齡的年輕男子﹐卻用長輩的語氣和神情﹐輕輕安慰﹑關愛著一個五十出頭﹐身為一國之尊的肉身﹐加上Zackary稚嫩的語氣﹐整個畫面﹑實在很不相配。…眼睛﹑真的是最會欺騙人的器官呀﹖
「大方慷他人之慨﹐用別人的性命來為自己鋪路﹐這就是你們的米羅會長﹐境界之所以接近佛陀的辦法嗎﹖」﹐我不屑地說﹕「…哼﹗」
「你畢竟還是有血有肉的人呀﹑Q﹖」﹐葛多龍神秘地笑著說﹕「我以為你對這個世界﹐都已無動於衷了。」
我閉上嘴巴﹐雖不是表達抗議﹐但也的確無話可說…目前看來﹐『Le Bateleur』協會的會員﹐的確是出於自願﹐聽候米羅會長的差遣。之前『張伯倫伯爵』曾經提過﹐米羅也是個『造夢師』﹐莫非﹑他有著更強大而不可臆測的本事﹐來驅使底下的會員﹐甘心為他賣命﹖
「葛多龍﹐雖然你們尚不了解諾亞牧師的本事﹐但你們怎麼確定﹐米羅有辦法與之分庭抗禮呢﹖」﹐我問道。
「Q﹑你忘記了﹐米羅會長的本事﹐就是『彌勒菩薩』的本事…與其由我解釋﹐不如你親自去見識吧﹖」﹐葛多龍賣了個關子﹐不肯明說。
「從我們知道有諾亞牧師﹐並推論出他的本尊是什麼﹖就已經耗費『東印度公司』十餘年的時光﹐以及無數的金錢物力了﹗」﹐葛多龍接著說﹕
「但直到目前為止﹐我們只知道﹐他能自由地侵佔同樣相信『末日』﹑『審判』﹑『新世界』相關信仰的任何人體。…另外﹐他可以作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的『空間移動』﹐但是這麼作﹐也會快速消耗那具肉身的精氣與陽壽﹗」
難怪我與小茵﹐是諾亞牧師所無法附著的對象﹐因為我之於這個世界﹐的確是以無差別的心情看待﹐而小茵的眼中﹐只有我一個人。…至於一直跟著我們的Catherine﹐恐怕是因為『吸血鬼』體質﹐而讓他看不上眼吧﹖
以我方纔在『天門八陣圖』﹐見識到的經驗﹐諾亞牧師那不可思議的移動速度﹐已經不是『移位術』﹑『裂空術』這些彫蟲小技的『煉金術』﹐所能較量抗衡的﹗
古中國拳法﹐有句拳諺說﹕「無招不破﹐唯快不破」…僅是快速的移動﹑出手﹐就已經讓人無法還擊了﹐更何況﹑諾亞牧師的本事﹐看來又不只如此﹖
這個時候﹐葛多龍打了個手印﹐又喃喃自語著咒語﹐接著說﹕
「『La Justice』（正義）﹐該你上場了﹗」
透過『摩尼鏡』﹐我看到一個薩克遜裔﹑藝術家模樣的中年男子﹐舒服地躺在聖心大教堂前面的草坪﹑享受著陽光﹔他緩緩地起身﹐拍了拍黑色大衣﹐以及老舊牛仔褲上的塵埃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﹐璀燦的陽光﹑像梳子一樣﹐穿透他凌亂的棕色短髮。
「『正義』吾友…此去凶險﹐善自珍重﹗」
葛多龍強作鎮定地說著﹐但我看得出來﹐他眼中揮之不去的凝重﹑不捨。…或許﹑葛多龍他們﹐是真心無私地奉獻自己﹐而任由米羅會長驅使吧﹖
接著﹑『正義』轉過身去﹐便朝著那個被諾亞牧師所附身的非洲裔男子走去。他的步伐﹑沉穩中帶著輕盈﹐像是貓兒一樣﹐雖然走得不快﹐但卻亦步亦趨地尾隨著諾亞﹐如同尋找時機出手的獵食者一樣。
我看得出來﹐即使『正義』不是『煉金士』﹐也會是武術上一等一的高手﹗
…聽了葛多龍最後的道別﹐那個男人﹑只是瀟灑地在身後﹐輕輕擺了擺手﹐算是與葛多龍的訣別吧﹖
發 表 時 間 ﹕ 2008/02/18﹐ 14﹕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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