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快速地左右移動閃躲﹐不要被『戀人』抓到固定的位置﹗」…『Ω』這樣地警告我們﹗
他自己的臉色﹐即使在易容之下﹐也不怎麼好看﹐顯然他也受了傷﹐這個暫時的破解之道﹐恐怕也是『Ω』吃了不少虧之後﹐才發現到的。
在我們四人之中﹐小茵的體能狀況最差﹔她只是略微愣了一下﹐便忽然定住不動…我眼尖地立刻察覺不對﹐電光石火之間﹐採取方纔『Ω』救我的方式﹐立刻將小茵撞開了當時站立的位置﹐然後將她扛在肩上﹐忍著自己肋骨被拔斷的劇痛﹐立刻飛奔﹑消失在人群中。
我回頭瞥見強尼…他的手上﹐又血淋淋地多了一小塊血肉﹐不知道是肝臟﹑還是脾臟﹖小茵的臉色已轉青﹐顯然她也中了對方的『煉金術』﹐被神秘殘忍的方法﹐取出了小茵的內臟﹗
說也奇怪﹐那『戀人』﹑也就是強尼與冰冰﹐並沒有緊追在後﹐於是我飛奔約五分鐘後﹐躲在地鐵進出口的水泥建築後﹐便稍事喘息。
「Q﹗這樣沒用…快鑽到水裡去﹗」
站在遠處海岸隄防的『Ω』﹐緊張地對我吼叫﹗…那股發自體腔裡面的嚴重疼痛﹐又開始發作了﹗我雖然還揹著小茵﹐但下意識地﹐立刻向旁邊作了個側空翻﹐照『Ω』所說的﹐立即挪開身子﹐不待在同一個位置上。
天﹗當我才翻開身子幾吋的當下﹐我居然見到虛空之中﹐忽然伸出一只右手﹗出現在我方纔胸口心窩的位置﹐一把狠狠地捏緊﹗
我不假思索﹐立刻以鋸齒狀的路徑﹐左躲右閃地﹑拔足狂奔衝到海岸堤防邊﹐跟『Ω』﹑Catherine一起跳下了海。…『Ω』揮手示意﹐要我們跟著他﹔不一會兒﹐在海堤邊緣的河床﹐便摸到了幾只氧氣瓶﹐還有一具水中的小型潛水推進器﹐顯然是他事先準備好﹐用來防範這緊急狀況的。
說也奇怪﹐那詭秘殘忍的怪手攻擊﹐並沒有追進水裡面來。
藉由那氧氣瓶﹑推進器﹐我們四個人游過了半個新加坡﹐到了島的另外一頭登陸﹐狼狽不堪地上了岸﹐進到『Ω』在此處的臨時『Safe House』中。這個時候﹐我才知道Catherine的內臟﹐在方纔對手的一陣猛攻下﹐也被摘去了﹗…連『Ω』自己﹐也被取走了幾根骨頭。
我打起精神﹐使用從『午』那邊領會到﹐使用『金剛不壞之身』﹐為人治療創傷的方法。…在治好了小茵﹑Catherine﹐以及『Ω』之後﹐我再也撐不下去﹐終於攤倒在地上﹐不得動彈。
「自從三年前與你分開﹐看來你也學會不少新奇的本事﹔」﹐『Ω』淡淡地看了小茵﹑Catherine一眼﹐然後回頭看著我﹐微笑地說﹕「…但你好像也惹了不少的麻煩。」
「我是苦於難自醫﹐這本事只能治別人﹐卻救不了自己。…幾年前﹐我得到這件『金剛不壞之身』﹐原本也以為會從此刀槍不入﹔但自從遇到『Bateleur』協會的『煉金術』﹐好像他們的每樣本事﹐都能突破這身寶甲的保護。」﹔我苦笑著說﹐並且簡單地向『Ω』報告﹐這些日子的經過。
「你的本事﹐倒跟『Ф』(F)後來學會的『移穢術』一樣﹕治得好別人﹐卻救不了自己。『Ф』的左臂﹐就是二十年前﹐被前一代的『戀人』﹐以『裂空術』摘斷了下來。…所以半個月前﹐我在新加坡遇到突襲﹐當時就警覺到﹐這應該是讓『Ф』吃過大虧的『裂空術』。」…『Ω』解釋說﹕
「你在蘭卡威島遇到的蘭費鐸帝﹐是我之前的師兄弟『Ф』﹔雖然他後來不再是『造夢師』﹐但有時我經過他哪兒﹐還是會找他敘敘舊。」
『Ω』點了根煙﹐遙望著遠方﹐也像是遙祭著遠方友人﹐思緒似乎也回到了從前。過了幾分鐘﹐他接著說﹕
「以我目前的觀察與交手經驗﹕『戀人』是以兩人為一組﹐一人擁有可以突破空間限制﹐隔空取物的『裂空術』﹔另一人則擁有可以突破空間限制的『視空術』﹐所以只要她察覺到目標是誰﹐再多的人群﹐再厚的水泥﹑金屬牆﹐再遠的距離﹐她的視覺能力皆可穿透。」﹔『Ω』接著解釋說﹕
「就好像飛彈與衛星導向定位儀的關係一樣﹕『視空術』負責找出目標物的位置﹐定位之後﹑再由『裂空術』﹐以突破三度空間限制的『煉金術』﹐來隔空取物…『戀人』唯一的破綻﹐就是裂空術必須要有視空術的定位﹐加上兩人心意相通﹐才能遠距離施展﹐而視空術唯一的弱點﹐就是看不透水…這也是我最近才發現的。」
「『Ω』﹐你既然逃脫了他們的追擊﹐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國家呢﹖」﹐小茵懷疑地問。
「這個國家只是彈丸之地﹐機場﹑碼頭﹐甚至連偷渡離境的地點都不多﹐那個叫冰冰的女孩子﹐只要坐在家裡﹐以視空術﹑隔空監視這些場所就行了…我有兩次﹐便差點在機場被幹掉﹗」
也許是因為張伯倫伯爵﹐死前告訴我﹐『Bateleur』協會的會長﹐『東印度公司』的總裁﹐也是個『造夢師』的緣故﹕…雖然『Ω』﹑是我尊敬的師尊﹐但我隱約地覺得事有蹊蹺﹐總有股說不出的疑惑感。
「『Ω』﹑那麼你來這個國家﹐是為了什麼呢﹖」﹔小茵似乎還是懷疑著『Ω』﹐一直追纏問著他問題﹐並且企圖作身體上的碰觸。
我了解她作這個動作﹐是為了預知﹑也是為了分析『Ω』接下來的行動。所以當我故作思索狀﹐也一邊以眼角瞄著『Ω』的反應﹕…果不其然﹐他似乎已經知道小茵擁有預知能力﹐以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﹐避開了小茵的直接觸碰。
『Ω』倒是一臉毫不知情的模樣﹕…這是因為他的確完全不了解小茵的能力﹑以及目的﹐或者是他作為資深『造夢師』﹐洞澈人心﹑隱瞞自性的功夫﹐已更爐火純青的緣故呢﹖這個時候﹐他開口說﹕
「我是受了委託﹐於是來這邊為人造夢而已。委託我的人﹐是『東印度公司』的總裁﹐委託的項目﹐是想要找回流失在外的另外兩顆『聖哲之石』…『東印度公司』原本只是僱用﹑利用『Le Bateleur』協會﹐但是該協會的超人力量太強大﹐絕非人為組織所能駕馭﹐所以該公司的經營權﹐已在幾年前被協會篡奪。」﹐『Ω』心平氣和地說﹕
「我們身為『造夢師』﹐任務就是為人完成夢想﹑願望…哪怕是惡人﹑是惡事﹐我們還是要忠實地盡力完成使命。」
面對『Ω』的坦蕩﹐我反倒對於方纔懷疑他的想法﹑有些愧疚﹔但是既然那個人委託『Ω』﹐為何又要殺他呢﹖…未等我開口﹐小茵問了我在眾多疑問中﹐最想知道的事﹕
「『Ω』﹐既然你見過東印度公司的總裁﹑『Le Bateleur』協會的會長﹐那麼他是誰﹖」
「哦﹖他也是個『造夢師』﹐但是他與我﹑Q不同﹐不是以行走江湖的形式來造夢﹐而是出道以來﹐便固定待在一個地方﹑一個組織內﹐為他們造夢。他在世俗世界的身份是…」
『Ω』這個時候﹐收住了聲音﹐再也不能說話了。…我們三個人﹐都驚駭地說不出話來﹐包括他自己﹐一起盯著他的胸口瞧著﹕
一只血淋淋的右手﹐從他的胸膛洞穿而出﹐那只手的掌中﹐還捏著一具正在跳動的心臟﹗
發 表 時 間 ﹕ 2008/01/19﹐ 21﹕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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