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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逢歲末時節﹐尾牙﹑忘年會﹑與慶祝的包場派對特別多﹔今晚我們店裡又有包場的Party﹐不過這個場次比較特別﹕這是我自己國中的校友會。

雖然在本市生活工作有幾十年了﹐不過我成長的地方是在鄰縣的小鎮上﹐畢業之後﹑大家忙著升學﹐而我們家也搬離了小鎮﹐所以與國中的朋友們便鮮少聯絡了。一個多月前﹐一位新客人認出了我們是國中的同校同學﹐而且因為他是地方議員助理的身份﹐所以跟許多中學時期的同學們﹐都一直保持聯繫﹔後來過了不久﹐他便有了在本店開同學會的念頭。

派對裡面﹐我們請了讓大家都難忘的好老師﹕謝老師。他在學校裡面﹐以『愛的教育』而為人所稱道﹔但可惜好人總是會受些磨難﹐他的左眼失明﹐所以一直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﹔從前聽人家說﹑那是他年輕時出車禍受的傷。

謝老師主科教的是英文﹐明年就要退休了。那時他是我們的班導﹐謝老師總是很有耐心地﹑以各種循循善誘的方式﹐教導我們這些叛逆期的大孩子﹐在那個升學至上的年代﹐即使我們中間有成績跟不上的﹐別的班級可能早就藤條打斷好幾根了﹐可是他總是捨不得責罰我們﹐反而以鼓勵關懷﹑與義務性的課後輔導﹐硬是把我們班上的成績給救了起來。

記得那時我也迷失過﹐曾經在唱片行裡偷了人家兩塊錄音帶﹐結果當場被逮著。那時候正好經過商店的他﹐立刻幫我把錢給付了﹔我本來想可能會挨一頓打罵﹑記過﹑甚至於被開除吧﹖但他只是很慈愛地跟我說﹐這樣作是不對的﹐希望我以後不要再犯﹐不然以後不容易作人。…因此﹑我對謝老師是充滿感激的。

今晚來的人可真多﹐即使沒有到場的﹐也會稍人送來各式各樣的花籃﹕從上面的署名來看﹐我才知道謝老師這幾十年來﹑還真教出了不少名人﹕有媒體界的鬼才﹑商業圈的總裁﹑藝人﹑名醫﹑還有不少政界的人物﹔其中一對最大的花籃﹐就是來自某位以問政風格驃悍著稱的立委。上面還落款寫著﹕『師恩浩蕩﹑永誌不忘』

經過幾巡酒酣耳熱後﹐大家都很開心地細數當年的糗事﹑回憶著那段青澀的時光﹔過了一會兒﹐謝老師不勝酒力﹑又想去洗手間﹐所以我便攙扶著他去﹔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洗手間裡﹐我跟他道謝當年的事。

「唉﹐小事情啦﹔每個人都有糊塗的時候﹐應該要有個『Second Chance』的。」謝老師只是淺淺地微笑﹐帶著醉意﹑淡淡地這麼說著﹕「而且我也不是天生就這樣好脾氣﹐我師大剛畢業的時候﹐打學生也是打的很凶的…」

「噢﹖」我好奇地回答他﹐準備聽著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
「我記得在我任教的第二年﹐那是大你好幾屆的一個學生。其實他的成績很不錯﹐只是我要求比較嚴苛﹐沒有考到九十分﹑我就用皮鞋根賞學生耳光﹑一分一下。」﹔謝老師雖然說﹐這是他年輕的作風﹐可是我怎麼都無法跟印象中和藹可親的他﹑聯想在一起。

「那天他考了八十九分﹐我照慣例用皮鞋底﹑打了他一個大耳光﹔唉﹐我真的不知道﹐他的老爸是某幫派的龍頭老大…後來我被綁架﹐關在大狗籠裡面五天﹔我這個左眼﹑就是被他親手用鉛筆刺瞎的﹗」謝老師心有餘悸地說﹕

「他跟他老爸警告我說﹐以後絕對不准體罰學生﹐要用『愛的教育』﹔還有﹑如果我膽敢說出那天的事情的話﹐他會殺光我全家﹗三十多年了﹐今天還是我第一次敢說出來…看到他送的花藍了嗎﹖就是最大的那一對﹐都已經幾十年了﹐他還是沒有『忘掉』我。」



突然間﹑洗手間的門『砰』地一聲被打開﹐進來的赫然就是謝老師說的『那個人』﹗…只見他皮笑肉不笑地說﹕「不好意思﹑我來晚了。謝老師﹐你‧好‧呀﹖」

謝老師被嚇的面無血色﹐大小便失禁﹑全都流在了褲子上。



發表時間﹕ 2004-12-18 00:34: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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