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幾年前﹐頗沉迷於賭博的小黃作了一個夢﹐內容好像是某個人﹑或者是小黃自己﹐突然發了筆大財﹐然後過著奢侈豪華的生活縮影﹐他自己說也記不清楚了﹔但是唯一印象最深刻的﹐是一組泛著金黃色光芒的號碼﹕『13-4400-0000』﹐一直跳躍地閃爍在夢境中…既然是賭博中人﹐小黃當然見到數字便特別敏感﹐所以他便將裡面的號碼排列組合一番﹐研究了半個多月。
愛賭的人﹐自己通常都有一套奇怪的數學邏輯。說來也真是他好狗屎運﹐他後來根據這組號碼﹐發展出了一套公式﹐照著去簽牌﹐竟然讓他中了『特彩』﹗抱走了『一億三千四百四十萬元』﹗
一般人能得到這麼龐大的財富﹐早就樂不可支了﹗不過﹑如果你仔細數數前面那組數字﹐與小黃中的頭獎金額比較一下﹕前面幾個號碼雖然一樣﹐但是後面還差了一個零﹐也就是說﹑少了十倍。…所以小黃始終覺得﹐這只是『暖身』而已﹐財神爺還差他『十分之九』的錢﹐也就是『十二億零九百六十萬塊』呢﹖
貪心不足蛇吞象﹐接下來老生常談的情節﹐就跟各位看過警世的文章或戲劇一樣﹕小黃還是根據那組號碼﹑所發展出來的公式繼續下注﹐不但把贏來的一億多全輸光﹐還倒欠了高利貸幾千萬塊﹔最後那一晚子夜﹐他落魄失神地到我們店裡面﹐口中仍然喃喃自語著『13-4400-0000』那組號碼。
然後他點了一杯『Absinthe』﹐也就是會發出綠色螢光的苦艾酒﹔喝完以後﹐小黃便到酒吧後面的暗巷裡﹐結了領帶上吊自殺﹑死了…而今晚﹐則是他自殺的一週年祭。
如果就只是這樣﹐那也罷了﹔我聽人家說﹐死時心有不甘的人﹐會化作冤魂而不散…小黃這一年來﹐每晚子夜時分﹐都會來我們這裡點一杯『Absinthe』﹐然後重複一模一樣的動作﹐去後巷上吊自殺。
我有時也會跟『他』討論﹐這組號碼到底是什麼意義﹖…是生日嗎﹖一年也只有十二個月份吧﹖死亡證書的號碼嗎﹖本地人口只有幾千萬﹐根本用不到十幾億。反正﹑也一直沒有結果。
「小沈哥﹐我真的是『死不暝目』呀﹗」﹐小黃就快要結束手中的苦艾酒﹐要到後巷上吊之前﹐突然嘆了一口氣說﹕「『13-4400-0000』…那組號碼﹑一定有什麼特別涵義的﹐可是我就是參不透﹗」
「十三億四千四百萬…是以『年』為單位嗎﹖」﹐本地常客之一﹐出現在前文『千僧齋會』裡面﹐頗精通於佛學的夏董說﹕「這是佛學的專有名詞﹕一千六百八十萬年為一個『小劫』﹐三億三千六百萬年為一個『中劫』﹐十三億四千四百萬年﹑則為『一大劫』。」
我跟小黃都愣住了。
後來還是他先開口﹑起身苦笑地說﹕「現在我終於知道那組數字的『意義』了…唉﹑還有十三億四千三百萬九十九萬﹑九千九百九十九年…」
發表時間﹕ 2005-07-09 08:42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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