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朋是我的老友了﹐從大學的時候拎箱啤酒﹑在海邊閑聊感情跟女人到天亮﹐到當兵時互敬紹興與玫瑰紅﹐他狀況好的時候移民國外﹑我餞行時與他對乾人頭馬﹔直到現在返樸歸真﹑又回到對飲小酌生啤酒的年紀﹐我們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友。
大概是十多年前吧﹖他的前妻小眉與他離婚﹐把兩個女兒拋給他﹐而且請了個好律師﹑扒了他一層皮﹐那時候他的經濟狀況就一蹶不振了﹕因為他的小女兒得了罕見的『骨髓內膜腫瘍』﹐那時又因為一直深愛著小眉的他﹐放棄了房子與財產﹐只得被迫宣佈破產﹑回來本地發展﹔為了小女兒的醫藥費﹐只好申請低收入戶。…他明明是個堂堂的碩士生﹐也只能四處打著收現金的臨時工﹐免得收入上了檯面﹐被社會局取消補助資格。
古人說的好﹕「窮算命﹑富燒香。」﹐人們通常都是吃不開﹑玩不轉了﹐才會死心塌地去算命﹔雖然心裡面也是半信半疑﹐可是那種時候﹐真的是尋求慰藉的成份居多吧﹖…十年前的一個晚上﹐他來店裡面找我﹐正好我們店裡面有個神秘的老者﹐操著粵語的口音﹐說是精通相學﹑與小朋投緣﹐所以免費送他一相﹐從此改變了他『未來十年』的運氣。
「這位先生﹐你的前妻是不是那種瓜子臉﹑且濃眉大眼﹐身材瘦高又留長頭髮的那一型﹖而且你交過的女朋友﹑也大部份是這樣﹖」這位老者這麼問小朋說﹔小朋似乎很信服他﹑點頭如搗蒜﹐不過很早便在社會外面跑的我﹐知道這些江湖術士的伎倆﹕畢竟我們那個年代﹐所謂『美女』的標準就是長那個樣子的﹐猜中也不足為奇。
「你現在的經濟狀況的確很糟糕﹐家裡面有人生病﹐工作也不順利﹔不過﹐還是有辦法『改運』的。」﹔這老者接著說的這些話﹐仍然是些模棱兩可的話﹐可是就瞧小朋已經把他當活神仙來看待了。…我心裡暗自打算﹐如果這個老者最後要敲小朋竹槓的話﹐我便會跳出來制止。
「你如果誠心要改運﹐很簡單﹕以後避免跟這一類的女孩子交往﹑上床就好了。」那個老者似乎看穿我對他的不信任﹐說完了話﹑還對我瞄了一眼﹐然後就走人了。
你相信這樣就可以『改運』嗎﹖可是真的說來奇怪﹐小朋後來交了個女朋友﹑並且結了婚﹐就真的刻意選了個矮矮胖胖﹑而且留短髮的女子…嘿﹑他最近這十年﹐就真的不一樣了﹗先是他小女兒的病情好轉﹐然後是申請到了個小額補助貸款﹐正好遇到某個『雙尾美人魚』商標的咖啡館﹑來本地加盟﹐他趁著這個勢子﹐就這樣爬了起來﹗而且現在已經開了三家了。
不知道其它朋友會怎麼看﹖不過我還是傾向由理性的角度來解釋﹕因為小朋是個重感情的人﹐所以對感情執著﹐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對象﹐那麼在感情不順利時﹑就容易自暴自棄﹔所以找個不是自己特別喜歡的類型﹐自然就可以專注於事業。
「小沈﹐你不懂的﹔」小朋今晚跟我說﹕「沒有你想像中這麼簡單﹔我前陣子又交了個女朋友﹐是我們的店員﹐她就是長的像小眉那型的女孩子。結果我的生意就這樣淡了三個月﹐直到我跟她分手﹑生意才又好了起來﹐你說邪門不邪門﹖」
我於是就把我前面的想法分析給他聽﹔他回答說﹕「這部份你是說的沒錯﹐可是你怎麼解釋我小女兒骨髓腫瘍的毛病﹐在那三個月又復發了呢﹖差點還要截肢呢﹖」﹔這下子換我答不上來了。
「…就像歷史上有名的美男子諸葛亮﹐娶了個醜八怪老婆黃隱容一樣﹐因而常常不回家﹑專心於整頓朝務﹐最後名垂千古。」小朋淡淡地說﹕「我看著我女兒後來又好轉的身體﹐我想﹑我就認了吧﹖」
註﹕
我想這個故事蠻悶的﹐不過這是我一位朋友的真人真事﹐不少常與我聊天的熟客們﹐都知道這個事件。
我一直在思索一個比較理性的解答﹐不過還沒有想出來。
發表時間﹕ 2005-01-14 13:29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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