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想一攤雙手﹐作不置可否的動作時﹐因為低能見度的緣故﹐我險些要追撞前面閃爍著紅藍色警燈的公路巡邏車﹗好在一分錢一分貨﹐我的Mercedes即時地煞住﹐但還是輕輕地碰撞到前面警車的保險桿。
這時候Helen見到我撞到的是警車﹐忽然臉色沉了下來﹐柳眉深鎖﹑緊張地連鼻尖都出汗了。她無助地望著我說﹕「John﹐求求你﹗等一下警察來問話﹐就說我是妳女朋友﹐我們要一起去你別墅過聖誕夜﹗…千萬別說我是偷了我男朋友的車出來的﹗」
「看吧﹖這就是個性衝動的壞處。」﹐我趁機揶揄了她幾句﹕「我就當妳幾分鐘的男朋友吧﹖這倒是個不錯的聖誕禮物。」﹐話畢﹐我跟Helen眼見警車內的巡警下車向我們走來﹐我們很有默契地牽起了手﹑十指緊握。
「Sorry Sir﹗…今晚路況實在太差了﹐所以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車子﹔」﹐我主動地掏出了我的行照﹑駕照與保險單對那個白人巡警說﹕「這是我的證件。」
那個中年巡警﹐本來臉色還頗為凝重冷峻﹐但看到我與Helen狀似情侶地緊握雙手﹐而且我又如此配合﹐反倒先打破了沉默﹐微笑地說﹕「不要緊﹐警車本來就是設計用來撞的﹔先生﹐接下來小心點開就是了。但是這種天氣﹐你們要趕去哪裡呢﹖」
Helen畢竟還是個小女生﹐沒見過什麼世面﹐透過她的小手﹐我可以感覺她的手心正在冒冷汗。
「我在Cherry Hills有個別墅﹐我們是在城裡面用過聖誕大餐﹐然後趕回去共度聖誕夜的。」﹐我一邊從皮夾取出信件﹐證明那個地址﹐一邊小聲地用粵語安撫Helen﹐要她別這麼緊張。
那位巡警﹑前面雖然表現的很輕鬆﹐但是我見他仔細地檢查我每一份證件﹐還一邊避開我與Helen﹐小聲地透過無線電核對資料﹐還一邊偷瞄著我們這邊﹐右手也始終沒有離開腰際的配槍﹐眼睛銳利的我﹐早就發覺氣氛不對勁了。
「先生﹐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﹐Merry Chrismas﹗﹗」﹐經過十分鐘的核驗之後﹐那位巡警交還了我的證件﹐然後祝福我們。
「Merry Chrismas﹗﹗」
正當我要搖起車窗時﹐他又轉過頭來問我說﹕「先生﹐你是由這條州道過來的嗎﹖你們在沿路上﹑有沒有看到一台Nissan黑色的休旅車﹐車號是XXX-XXXX﹖」
「阿Sir﹐你知道的﹐今晚的路況跟能見度都很糟﹐不然我也不會撞到您的車子﹔」﹐我一派輕鬆﹑笑笑地回答說﹕ 「Not as I aware. 」
「嗯﹐如果您見到了那台車子﹐請立刻報警通知我們…那輛車的車主在家被殘忍地謀殺﹐身中十幾槍﹗」﹐那位巡警忽然發覺自己失言﹐連忙道歉說﹕「我不該提起的﹐不好意思﹑破壞了你們過節的好心情﹗」
我點了點頭﹐搖起了車窗﹔那位巡警指揮我的車子繞過警車﹐於是我便駛離了現場。
我與Helen在車上一言不發﹐我跟她握著的手也早就分開了。經過十分鐘的沉默﹐還是她按捺不住性子﹐對我咆哮我說﹕「你難道都不怕我嗎﹖」
「為什麼要怕﹖我又沒有出賣妳﹐還這樣子地幫妳掩護﹐妳應該感謝我才是﹖」﹐我仍然一派悠閒地說著。
「你知道的東西太多了﹗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滅口﹗…你是不是跟那些臭男人一樣﹐以為對我施捨了一點恩惠﹐就可以跟我上床﹖﹗」﹔Helen果然是脾氣衝動的烈性女子﹐竟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小左輪槍﹐瞄準我的頭﹗
…不過在同時﹐我的左手也探進了大衣口袋﹐握著我的Browning﹐瞄準著Helen的心臟。
她瞧見了我左手的動作﹐看了看我大衣裡面突出的槍口﹐對我訕笑說﹕「笑死人了﹗拿了支鋼筆﹐就想要嚇唬我嗎﹖」…於是我用姆指扣起了扳機﹐當Helen聽到『喀啦』一聲﹐才相信我不是虛張聲勢。她的神情變得十分驚慌失措﹐比剛剛遇到巡警臨檢還緊張。
「其實我也是剛失戀﹑剛被女朋友甩掉﹐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。」﹐我緩緩地對Helen說﹕「只不過妳個性衝動﹐所以會隨便地將男友屍體留在家裡﹐然後開車一走了之﹐而我女朋友的屍體﹐則是被我放在後車廂裡面﹑擺了兩天…我今晚是要到鄉下找地方掩埋屍體的。」
聽了我的話﹐Helen驚訝的簡直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。
「我們一起放下槍吧﹑Helen﹖我這樣開車也很危險﹐到時候不費半顆子彈﹐搞不好我們都要一起翻到山谷下面去了。」
她噗哧地一聲﹑笑了出來﹐笑得好甜好甜。
這時候﹑我們也同時收起了各自的武器。我與Helen雙手又緊握了起來﹐好像真的會有新的戀情發生一樣。
發表時間﹕ 2006-01-05﹐ 03﹕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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