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我又去費城送藥﹐發現J換了台車子﹔他告訴我﹐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。…幾週前他的父親剛過世﹐我也南下參加了喪禮的彌撒。
我發現人實在是很渺小的﹐或者說﹑我這個自以為聰明的腦袋是渺小的。因為我乍看車上的這個小彫像﹐本來以為是信仰佛教的J﹐擺的觀音菩薩像﹔聽完了J的話﹐才仔細見到﹐女像上面的光圈﹐還有旁邊的十字架。
然後他敘述了童年時也領洗﹑進主日學校的往事﹐以及最近的心情﹐還有頭七那天﹐為父親作法事﹑唄誦佛經﹐信仰天主教的母親﹐顯得非常不開心。
「這是你的心意﹐」﹐我雖然也進天主教堂﹐不過我這麼回答﹕「就好像你今晚﹐特別要我去診斷你母親的急症。」
J似乎很感激我這麼回答。我與J可以意氣相投﹐成為忘年之交﹐除了都是武術家﹑中醫大夫以外﹐就是默契與性格吧﹖…他自己作為大夫﹐卻將母親交到我手上﹐自然是對於我的信任與肯定。
「這樣﹑就可以作你們天父的兒子﹐因為他叫日頭照好人﹑也照歹人﹐降雨給義人﹑也給不義的人。」…《馬太福音 5﹕45》
或許是因為今晚細雨﹐我忽然想到上面的內容。…只是我有限而自以為是的腦袋﹐不明白為何好人﹑壞人﹐都得到一樣的東西﹖
我與J雖然同為大夫﹐不過經營的模式略有不同。我或許有點驕傲﹐所以喜歡什麼病都看﹐喜歡挑戰不一樣的疾病﹔或許就商業經營的角度﹐我犯了市場區隔不明﹑誠責不專的毛病。
相反來說﹐J的目標就很明確﹐他專門看傳統所謂的跌打損傷科目﹐也就是各種肢體的痛症。他跟我一樣﹐隨時研究不一樣的治療模式﹐照片裡面的這個道具﹐就是他最近開發﹐治療椎間盤突出的工具。
看專科﹑治雜病﹐不一樣的路線﹐一樣都累得半死﹐我與J的收入（如果說庸俗的阿堵物﹐可以作為績效的衡量的話）﹐他比我略多。
不過﹑他的母親因為高血糖變生暴盲的症狀﹐他就不會治療﹐但我不但會治﹐而且有成功的案例﹐其中之一﹑就是我自己的老母。
…中醫診所的經營路線﹐單一疾病的治療能力﹐當然與好不好﹑義不義無關﹐不過我這個喜歡自由聯想的腦袋﹐又想到了「雨落在義人﹑以及不義人身上」這句話。
今天去費城送藥看病﹐以及那天去費城參加J的父親的喪禮時﹐早上都是這樣的好天氣。雲端的縫隙﹐漏出些許柔和的光線﹐好像是攝影界叫做「耶穌光」的東西。
…他叫日頭照好人﹑也照歹人。
去J的母親老家時﹐見到一對母女﹐好像是J的母親所去的教會的教友﹐因為老人家忽然喪偶﹐擔心她心情不佳﹐於是自動自發來看顧老人家的。
抓上面這張照片來貼的原因﹐是因為那個女兒﹐五官與體型﹐非常神似上面這位台灣的女藝人。
…只是這個年紀小我幾歲﹐身型瘦小的女子﹐因為天生的腦性麻痺﹐雖然擁有相似的五官與體型﹐但由於肌肉不正常的扭曲﹐所以眼珠﹑臉頰﹑嘴角﹑脊椎﹑腰身﹐並沒有跟照片裡面那個漂亮的女孩一樣﹐擺在適當的角度與位置。
然後那個媽媽﹐也好奇地要我幫她與她的女兒把脈﹑診斷﹐提供一些養生建議﹐並且趁她女兒進廚房時﹐透露些許擔心女兒未來的訊息。…男人多半是靠眼睛談戀愛的﹐媽媽會擔心自己的女兒﹐可能得終老一生﹐也是在所難免。
我切了她的脈﹐左手寸﹑尺部有滑數脈﹐而且略弦（肝功能異常﹑或痰症）﹔在中醫的診斷學﹐這個是標準的「孕脈」。…不過對於一個已經停經不會懷孕的女人﹐或是男人而言﹐這代表這個人的體內﹐正在成長某種異常的東西﹐而且那個東西﹑不是好事。
「雨﹑下在義人身上。」…我見到那個單純又好心的女孩子﹐很專注地在廚房燒熱水﹐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出來﹐給J的母親泡腳﹐又想到了這句話。
我已經習慣面無表情了﹐或許在某些場合很吃虧﹐但在這一類﹐不想造成別人心理負擔的場合﹐又反而好像是個好事了。
雨下在義人身上﹐也下在不義人的身上。
為什麼善良的人﹐總會有這麼多偽裝的祝福﹖（聖經裡面說﹐苦難是偽裝的祝福﹐忘記出處了）…暴雨雖然同時落在義人與不義人的身上﹐為何落在不義人身上﹐總顯得微不足道﹖落在義人身上時﹐總顯得狼狽不堪﹖
我相信很多人﹐都有類似的感觸。…所以開車回來的途中﹐我決定設計兩帖藥方﹐一帖驅逐那位母親的邪物﹐一帖讓那個應該是美女的美女﹐五官﹑體態﹐可以稍微擺回應有的位置。
我知道閱讀我的網站的人﹐有些是我現役的病人大人們﹐希望你們不會介意﹐我打算免費贈藥給這對寡婦孤兒。
…如果您們介意﹐我也認了。因為同在馬太福音裡面﹐耶穌的山中寶訓裡面也說﹕「你們要小心﹐不可將善事行在別人的面前﹐故意叫他們見到﹐若是這樣﹑就不能得到天父的賞賜了。」（馬太福音 6﹕1）﹐我今天在這裡寫出來﹐就是明顯犯了這個罪﹑這個錯誤。
但我還是決定﹐囉唆碎唸了這麼多﹐只是想說出我忽然得到的體會﹕
人們的智慧是有限的﹐不容易體會到神的安排。…如果你見到雨水﹐落在得意洋洋的不義人身上﹐因此皺眉﹔見到雨水落在狼狽不堪的義人身上﹐因而伸出援手﹐那麼神所落的這場暴雨﹐就是有意義的了。
上帝的事工是奇妙的﹐神不會給予人們超過我們能力的考驗﹕那場烈日﹑那場暴雨﹐並不是義人的懲罰﹐而是啟發我們良心的考驗。
我想見到那個心地善良的女孩﹐應該屬於她的美麗的微笑﹔我也想見到﹐她母親心安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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