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禮拜日﹐教堂獻唱的是上面的歌曲﹕主已再起(Resucito/He Is Risen)﹐作曲者是西班牙的多元藝術家(建築﹑繪畫﹑音樂)Kiko Arguello﹐他個人也曾經是畢卡索的弟子之一。
他原本是個無神論者﹐在歸依基督之後﹐慢慢形成了Neocatechumenal Way的團體(中文翻譯為新慕道團)。他剛開始的時候﹐就是一本聖經﹑一把吉他﹐遊走於馬德里的貧民區﹐如同走唱詩人一樣﹐吟唱著上面這一類的歌曲﹐與窮人﹑吉普賽人﹑流浪漢在一起﹐為他們宣揚福音。
週日作彌撒的時候﹐我的右邊有一對父子﹐小朋友大概是三﹑四歲左右﹐雖然還不至於會喧譁﹐但一直跳來跳去的﹐好像是模仿兔子或青蛙﹐然後又發出類似引擎的聲音﹐又好像是模仿變形金剛﹐或者是什麼我不知道的新卡通裡面的人物。
小朋友們在各個公共場所中發作﹐或哭﹑或鬧﹑或吵﹑或蹦跳失態﹐我相信許多人都見識過。我記得十幾年前﹐我來第一次來紐約的那班飛機﹐就是被兩個頑童﹐在座位背後一路踢到美國的。
我本來想客氣地提醒旁邊那個父親﹐但眼見他跪在座位前﹐似乎在祈禱些什麼﹐所以我也不好打擾他。
…這個時候﹐我忽然想到﹐我來到這個教堂作彌撒的這些日子以來﹐每個禮拜﹑都會有類似的頑童鬧場事件﹐但不只是神壇上的神父﹐連週圍那些非小朋友親屬的成人們﹐從來沒有人作出任何制止的動作﹐連發個「噓」聲都沒有。
Why﹖
我略微從神父的講經分神﹐仔細觀察那個小朋友的動作﹐我發現他似乎在演獨角戲﹐一個人分飾數角﹕有尋找某件東西的主角﹐也有阻礙主角得到物事的反派﹔他雖然偶爾會發出聲音﹐但似乎也有儘量收斂﹐並沒有肆意放聲大吼。
他其實也明白﹐這裡是神所﹐所以也是有收斂的﹐只是入戲比較深﹐所以僅是偶爾放聲而已。…He knows this is House of God。
我忽然陷入一個複雜的情緒﹐有感動﹑也有感慨﹔…雖然我錯過了神父講經的內容﹐但我領悟到了一件事情﹕
我以為那個孩子﹐在嘻戲於自己的內心戲﹔那麼﹑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﹖
我不是說﹐我們的生活森羅萬相﹐如同莊子的比喻莊周夢蝶﹐或是如同科幻電影Matrix那樣﹐原來是另外一個真實的實相。…我的意思是說﹐每個人所感受的﹑都是真的﹐但全部都是自己作意出來的﹐都是自以為是的﹐自以為是合理而正確的。
我自以為自己是某人的兒子﹐某人的大夫﹐某人的丈夫﹐某人的師傅﹐或者是未來某人的父親。…因此我給自己﹐一些所謂必然的規範﹐而又衍生出許多期待的回饋﹔每當回饋不如意﹐或許是人﹑或許是事﹑或許是物﹐便會覺得不耐煩﹐或是覺得委曲﹑被背叛﹐於是悲傷﹑憤怒。
不能包容之心﹐乃自於對方的回饋不如預期﹐覺得自己委曲了﹑不是嗎﹖
But why should poeple or things react in your script﹖
我記得曾經讀過﹐馬太福音第五章﹐有段很著名的章句﹐連不是基督徒的朋友﹐都可能聽說過﹕
「有人打你的右臉﹐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。有人想要告你﹐拿走你的裡衣﹐連外衣也由他拿去。有人強逼你走一里路﹐你就同他走兩里。」
這並不是說﹐基督徒可憐到可以隨意任人宰割﹐如果是這樣﹐今日也不可能有福音的大量傳播。因為主耶穌也曾經說過﹕
「我差你們去﹐如同羊進入狼群﹔所以你們要靈巧像蛇﹐馴良像鴿子。」
上面那個右臉﹑左臉﹐裡衣﹑外衣﹐還有一里﹑兩里﹐是耶穌教導人們﹐一種比喻的說法﹕
就好像你下班的時間﹐明明是五點﹐如果你只預期是五點下班﹐那麼若因為加班而拖延到六﹑七點﹐你一定會覺得很難熬﹔但如果你預期下班時間是十點﹐而你只是六﹑七點下班﹐甚至可以準時五點下班﹐自然就會覺得慶幸而愉快。
主耶穌並不是在討論﹐為何惡人們可以不公平地對待別人﹐而是教導尋常的我們﹐如何調整自己的心態﹐來適應﹑包容這個世界常見的現象。
因為我們所謂感受的不公平﹐是建立在自以為是的權利﹑義務﹑回饋﹐與期待的假設性系統。
因為我們的智慧與觀察﹐永遠不可能完全全面﹐無法知悉所有事物的運作﹐就神的眼光來看﹐其實是合理合情合度的。所以主耶穌憐憫我們﹐指導了我們一種﹐包容自己可能遭遇不公平的心理準備模式﹐也是去包容別人無理舉止的修養。
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如同那個小朋友一樣﹐活在一場自編自導自演的劇裡面嗎﹖…我其實並不確定。
你確定自己真的是最慘的﹐你完全不應該得到你得到的委曲﹐以及一些負面的回饋嗎﹖…我確定了大部份﹑是我自找的。
你可知道﹐這個世界是有種救贖﹐即使在你生命結束之前﹐腦子裡面依舊有些混亂﹐行為上可能還是有些不OK﹐但還是可以得到恩賜般的豁免嗎﹖
感謝主耶穌﹐我找到了。
Resucito﹑Alleluia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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