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參加完復活節彌撒﹐就是復活節了。大齋戒期﹐最後一個禮拜﹐有密集的彌撒活動。我貼的這支MV﹐是今晚彌撒時所獻唱的聖樂﹐很有空靈的感覺。
最後這一週教會的活動﹐基本上是模擬著耶穌基督﹐肉身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周﹕
Palm Sunday﹐是復活節之前的一個禮拜天﹐人們夾道歡迎這個當時尚未被認為是救世主的耶穌﹐只當他是能行神跡的異能者﹐進入耶路撒冷。
當天的活動﹐教堂發給我們棕櫚樹葉﹐模擬著當年渴望一個可以解救他們﹐脫離羅馬帝國統治﹑苦難人們的心情。
其實那個時候﹐跟隨耶穌的人們﹐還未必知道他的教導﹐所謂在地上建立神的國度﹐有更深的屬靈涵義。他們還以為耶穌跟摩西﹑大衛﹐或是士師記裡面的明君一樣﹐只是另一個人間王國的開國者﹐可以推翻羅馬暴政。
Holy Thursday﹑又叫做Maundy Thurday﹐（濯足日）﹐是最後的晚餐發生的那一夜。其典故來自於約翰福音第十三章﹐耶穌自知將被猶大出賣﹐即將歸於天父﹐於是當場為自己的門徒彼得洗腳。所以這場彌撒﹐是晚餐時間舉行的。
彼得當然當下覺得惶恐不安﹑而不敢當﹐讓作師傅的為弟子洗腳﹐相信在古今中外﹐都沒有這種事。但是主耶穌對他說﹐我這麼作﹐是為你們﹑以及後世立下一個典範﹐你們是要為世人服務﹑奉獻的﹐就如同我這麼對你。
所以在前幾天的教堂中﹐我見到神父親自為幾位教友洗腳﹐天主教會依舊保持這個儀式﹐讓人們﹑以及神職人員﹐不會貢高我慢。提醒自己﹐連神的獨生子﹐都會幫人洗腳﹐以警惕自己奉獻之心。
這一天又叫做立聖餐日﹐相信許多人﹐都知道天主教會﹐禮拜天的彌撒﹐都有發聖體（一種小餅乾）的儀式﹐典故來自於最後的晚餐﹐耶穌親自主持逾越節的儀式﹐並且交代門徒們﹐這餅與酒﹐代表著耶穌的肉體與血﹐將要洗淨全人類的罪。我很喜歡這個儀式﹐在最後﹑神父會唄誦主耶穌當年所說的那句話﹕
Do this﹐in memory of me…為了想念我﹑這麼作下去吧（路加福音22﹕19）
我覺得這句話很浪漫。
Good Friday﹑也就是耶穌受難日。根據聖經記載﹐耶穌基督是星期五當天﹐上午九點被釘上十字架﹐下午三點死去﹐所以天主教會的彌撒﹐是下午三點開始的。當天的彌撒﹐會豎立一個大十字架﹐然後讓信徒一一親吻﹑擁抱﹐以紀念耶穌的受難﹐以他的寶血﹐洗淨人們的罪。
然而在將近兩千年前的那個時候﹐耶穌基督的門徒們﹐全部都作鳥獸散﹐之前他們對於主耶穌的崇敬﹑膜拜﹑仰望﹐好像都成了BS。
接著而來的﹐就是復活節﹐以紀念耶穌基督死裡復活的日子。Easter Vigil主持的彌撒﹐也是在晚上八點。
其儀式很有意思﹕教堂先是完全不開燈的﹐而在信徒進教堂前﹐發給大家一個小蠟燭﹐然後在儀式進行中﹐一個一個傳遞著火光﹐逐漸地照亮著整個教堂﹐如同主耶穌照亮著我們的人生一樣。
西方文化是建立於聖經﹐其中最主要﹑與東方佛﹑道教文化最不一樣的地方是﹕佛道教認為﹐自力可以成為完美的境界﹐也就是成佛﹑大羅金仙﹔但基督文化的觀念是﹐人類都是有罪的﹐除非是耶穌的中保﹐否則無法自力淨化而無罪﹐更不可能變成神。
我之所以提及這個現象﹐是想到兩年前﹐我初進我家附近的天主教堂時﹐接待我﹑教育我的神父﹐在日常的懇談中﹐他曾經問過我﹕「在你生命中﹐你有沒有覺得什麼人﹐是神聖的﹑是可以被你稱為天使的人﹖」
「NONE」﹐我很快地回答他。
「Why﹖」﹐「或許是我受東方文化的影響吧﹖在儒家的傳統文化與見解﹐如果有一點點瑕疵﹐就不能被稱為聖人﹐我週圍的人﹐沒有一個是沒有瑕疵的。」…當時﹑我的神父只是微笑﹐沒有回應其他的話。
所以在我的故鄉﹐許多人多半以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﹐鬧出笑話為樂。因為有了那麼一點瑕疵﹐那個傢伙就不再是聖人。…那個人之前所作的所有努力﹐企圖改善自己﹐企圖改善這個世界的努力﹐都變成了諷刺﹑都變成了笑話。
這是寬恕之道嗎﹖很顯然地﹑不是。…因為東方傳統文化﹐不似基督文化﹐很誠實地面對﹐人類根本不可能無罪﹑不可能完美的事實。
照片裡面這個人﹐就是聖彼得（Saint Peter）﹐也就是Holy Thursday被耶穌洗腳﹐以豎立謙卑典範的人。
他原本是個漁夫﹐耶穌基督親自欽點他為第一位門徒﹐日後成為天主教的第一任教宗﹐梵蒂崗的大教堂﹐亦被命名為聖彼得大教堂。他是後世教會形成的最大功臣﹐聖經中記載﹐他被委任掌管著上天堂﹑下地獄的鑰匙（馬太福音16﹕19）。
他一直都是很偉大的人嗎﹖不﹑他在耶穌受難之前﹐如果以世俗的觀點來看﹐這傢伙簡直糟糕透頂﹕
有一次﹐耶穌帶著彼得﹑雅各﹑約翰上高山（馬太福音第十七章）﹐在那裡﹐耶穌與舊約時代的聖者﹑先知摩西與以利亞對談﹐他還開心地說﹕「主阿、我們在這裡真好．你若願意、我就在這裡搭三座棚、一座為你、一座為摩西、一座為以利亞。」
結果呢﹖當上帝親自現身時﹐他立刻被嚇得俯伏在地﹐極其害怕。
另外一個最有名的例子﹐就是最後的晚餐後﹐耶穌親自跟彼得說﹕「雞鳴之前﹐你要三次不認我。」
彼得不但不承認認識耶穌﹐用的推托之詞更是糟糕﹕「妳這個女人別亂說﹐我不認得那個人。」﹑「我不是跟他一黨的人」﹑「你這個傢伙﹐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﹖」（路加福音第二十二章）
但是耶穌早已知悉彼得的心性﹐所以之前就對他說了﹕「但我巳經為你祈求、叫你不至於失了信心．你回頭以後﹐要堅固你的弟兄。」（路加福音22﹕32）
所以彼得的偉大﹑成長﹑成就﹐是在耶穌受難﹑復活之後﹐終於領悟出耶穌之前在世時﹐所要說的是什麼﹖於是終身奉獻給教會。最後他也被羅馬帝國﹐給活活釘死在十字架上。
由於當年三次不認主﹐幾十年來﹐讓彼得有很深的罪惡﹑羞恥感﹐因此他特別要求那些羅馬士兵﹐自己應該被頭下腳上給釘死﹐因為他不配與主耶穌一樣的死法。
很多坊間的小說﹐常常拿梵蒂崗陰謀論作體裁。光是這位第一任教宗﹐掌管天堂地獄鑰匙的男人﹐之前所有不堪的醜事﹐聖經裡面﹐卻誠誠實實﹑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﹐這其中﹑當然也隱含了深意﹕
就好像之前主禱文裡面提及﹐免了我們的債﹐就如同我們免了別人的債。這句話並非出於權謀﹑討價還價﹐而是改變了自己那顆苛刻而嚴厲看待世界的心﹐那麼自己莫名其妙給自己的重擔﹐自然也可以卸下來。
有些神所作的安排﹐由於人類的時間軸太短﹐加上一時的混亂﹐所以很難理解那背後更偉大的規劃與設計﹐所以可能此刻看來對自己不利﹑不公平﹐但其實日後﹐我們會發現上帝的安排﹐的確是最好的。如果彼得在耶穌殉道時﹐也很帶種地犧牲了﹐那麼後面哪裡來的教會﹖
承認人們彼此﹐包括自己﹐本來就不是完美的﹐進而對人性的善保持信心﹐這就是寬恕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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