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您貴姓大名呢﹖」我對著這個碧眼金髮﹑身材英挺俊俏﹑活像米開朗基羅藝術創作﹑大理石彫像般的美男子問。
「我外國名字叫作『Cupid』﹐叫我『小丘』就好了。」這個會說中文的阿肚仔﹐很頑皮地回答了我﹐一屁股作在了一張三人座的沙發上﹐並且放下了他身後背著的大袋子﹐點了杯Tequila﹔他的一隻左手﹐始終沒有離開那只大袋子。
「Cupid﹖那不是西洋神話裡面的『愛神丘比特』嗎﹖」我身邊的熟客Heather微笑地問…我自己心裡則滿是不信﹕我記得我老爸常常說﹐景氣不好的時候﹑騙錢的人總是比賺錢的人還多﹐看來連阿肚仔都會遠渡重洋來本地騙錢。不過我們出門在外面混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﹐所以我也不想說穿。Heather倒還是興致勃勃地問他說﹕「那麼這個袋子裡面﹐裝的就是傳說中的『愛神之箭』嗎﹖就是那個會讓人們兩情相悅的那種寶物﹖」
「是呀﹐妳想要試試看嗎﹖」小丘俏皮地回答了Heather﹐也很大方地打開了袋子﹐秀出裡面的包裹給Heather看﹕那是一把高級檀木磨光﹑外表光潔幼細的袖弩﹐類似我們見過的十字弓﹑上面還鑲著一顆像是心型的粉紅鑽﹐看起來有將近十克拉那麼大一個﹗…裡面還有一個黑色貂皮裁成的箭囊﹐小丘從箭囊裡面抽出了兩支箭﹕那是用黑杉木作成﹑烏漆油亮的箭身﹐用孔雀尾上的翎毛束成的箭尾﹑純金打造的心型箭頭﹐上面還細緻地彫刻著桃金孃﹑浪花﹑五弦琴﹑以及貝殼等等的漂亮文飾…那把弓上面的鑽石姑且不說﹐這對箭本身的價值就已經不菲﹐應該可以媲美很多精緻的藝術品﹔作為一個騙子來說﹐小丘的確是下足了本錢。
「我有個問題﹑『愛神先生』…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﹖」Heather很感興趣地問小丘﹐小丘禮貌微笑地點了點頭﹔然後Heather繼續問他說﹕「是你決定了兩個人要相愛﹐還是這兩個人的某種磁場感動了你﹐所以你決定放箭﹑把他們串在一起呢﹖」﹔我想Heather這個問題﹐是所有困在情場中人﹐都想知道的事情吧﹖
「我能夠決定大部份的配對﹐所以去我的神廟拜我的人們﹐是可以求得某種程度的愛情順利的﹔」小丘飲了一口龍舌蘭﹐一邊撫著那對漂亮的『愛神之箭』﹑一邊接著說﹕「不過我的箭本身﹐也能夠偵測感應到人們之間『喜好的磁場』﹐所以如果我不刻意瞄準﹐它們也會自己飛去配對的…我舉個例子吧﹗」
小丘說著說著﹐將那兩支箭的其中一支放在桌上﹑箭頭對準了我﹐他自己則拿著另一支箭的翎毛箭尾懸在空中﹕說也奇怪﹑那另一支箭竟然浮了起來﹐箭頭瞄準了我們的小妹小若﹗
「小沈哥﹐你喜歡那個女孩子﹑對吧﹖」小丘輕佻地揚了眉毛﹑笑嘻嘻地對著我說﹔我可以感覺我的臉頰好像都紅了起來﹐心虛地點了點頭…看來這個『騙子』﹐還真有兩下子。然後小丘又將桌上那支箭﹐對準了我們的小弟小威﹐結果他手上另一支箭頭﹐卻指向了門外的那間網路咖啡店。
「看來這位年輕人是個網蟲﹐喜歡上網多於喜歡女孩子。」小丘皺著眉頭說﹐我則在一旁點頭稱是﹔我們的小弟小威﹐的確天天都泡在網路上﹐甚至連上班時﹑都會抽空溜到對面的網咖去上網。咦﹖這個阿肚仔小丘﹐看來真的蠻有一套的。
然後我與Heather就像八卦雜誌的狗仔一樣﹐一直要求小丘用他那對神箭﹐探聽著本店的熟客們誰喜歡誰﹖結果我們發現﹐已經成對的那些情侶客人們﹐結果幾乎沒有幾對﹐會是真的喜歡自己身旁的那一個人…最後我要小丘試驗Heather喜歡的是誰﹖Heather倒是自己害羞地承認說﹕「哎呀﹑就是那個花心大律師彼得啦﹗」
「對哦﹖那彼得喜歡的人是誰﹖」我慫恿著小丘﹐用他那對愛神之箭﹐測試一下我們的情場老手﹑熟客彼得喜歡的對象是誰﹖Heather也在一旁既期待﹑又怕受傷害地等著結果揭曉﹕結果當小丘將桌上那支箭頭瞄準了彼得後﹐他手上的另一支箭﹐也飄浮起來﹑指著彼得自己。
「這是什麼意思﹖喂﹑這箭是不是有問題﹖」我問小丘說。
「有的人談戀愛﹐是因為喜歡上了對方﹔有的人談戀愛﹐是因為喜歡戀愛的感覺﹐只是在她﹑或是他的劇本裡面﹐需要有個男主角﹑或是女主角罷了…」小丘微笑地回答我們說﹕
「…這結果還不夠明顯嗎﹖那個男人﹑向來都只喜歡他自己而已。」
我望著彼得手臂彎裡面的那個女子﹐當他們打情罵俏而身體移動時﹐小丘手中懸浮在半空中的那支箭﹐也跟著挪動﹑一直筆直地指著彼得﹐半分都沒有瞄錯到那個女子的身上過。
發表時間﹕ 2005-03-17 04:05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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