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們法利賽人有禍了﹐因為你們喜愛會堂裡的首位﹐又喜愛人們在街市上問你們的安﹔…
耶穌說﹐你們律法師也有禍了﹐因為你們把難擔的擔子放在人身上﹐自己一個手指頭也不肯動。」
《新約聖經﹑路加福音 11﹕43﹑46》
「夫人…您請息怒﹐我回來老家﹐只是因為母親生病﹐所以來照顧她的。…我並沒有跟任何人聯絡。…」
蘇麗見到自己辛苦經營的小攤子被砸毀﹐囁濡地哭泣回答著。她的手上﹐還緊張地捏著我方纔給她的幾塊錢盧比。
「妳當初不是拿了我老公很多錢嗎﹖妳是貼了小白臉﹐還是賭光了﹖」﹐市長夫人得理不饒人地說﹕
「這兩件事情﹐妳都幹過了﹐不要跟我裝傻﹗」
看來市長夫人的指控﹐似乎是真的﹐蘇麗的頭都低了下來﹐眼淚不住地滑落。她接著小聲地說﹕
「對﹑對不起﹐市長夫人﹐我已經不作那一行了﹐我現在自食其力﹐只希望可以好好照顧老母親而已。…」
「馬的﹗給我打﹗」﹐市長夫人忽然發飆﹐像是瘋狗一樣地吼叫﹗
所以那些軍警裝備的壯漢﹐已經準備出手了﹗Δ倒是站在那五﹑六個保鏢的後面﹐依舊在觀望著﹐不住地瞄著我﹑還有食罪者。
「我忍不住了﹗好香﹑好香啊﹖﹗…」﹐一旁的食罪者﹐忽然呻吟了出來﹐然後抖下那身修道士的斗篷﹐像是餓虎一樣﹐居然以雙手前撲﹐如同野獸的身形撲了過來﹗
「我‧好‧餓‧啊﹗﹗…」…食罪者喉嚨間的呻吟﹐居然還帶著委屈的音調﹐像是被人家禁食了許久﹐顯得悽厲而邪秘﹗
「膽敢對夫人無禮﹗」﹐一個最接近市長夫人的警官﹐顯然受過嚴格的訓練﹐立時以甩把槍的手法﹐右臂掏槍擊發﹐就是五顆子彈﹗
電光火石之間﹐食罪者的身體﹐瞬間爆裂成一個直徑六﹑七公尺的巨型肉球﹗上面則鐫滿了奇異的花紋﹐但我一時忘記在哪兒見過﹖…
他完全無視子彈穿射他﹐並且在最接近那位警官的部份﹐立刻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凹槽﹐將那位警官﹐整個包裹了起來﹗
「啊﹖﹗好燙啊﹑好痛啊?﹗…」﹐這是那個警官﹐被變成肉球狀的食罪者吞噬時﹐呼喊出的聲音。
在食罪者所化身的肉球﹑那個吞噬的嘴邊﹐滲出了許多的血水﹐還有不明的透明粘液﹐即使隔了一段距離﹐還是可以聞得出來﹐那是不明的強烈腐蝕酸性物質﹗
同時間﹐透過那個半透明狀的肉球壁裡面﹐居然還可以見到那位警官﹐被強酸物質快速地腐蝕﹑溶解的模樣﹐死狀非常的悽慘﹗
「憤怒﹐是燙口的辛辣味﹗」﹐那個肉球裡面﹐居然還發出了人聲﹗
Δ這個時候湊到了我的身邊﹐握住了我說﹕「不要怕﹗放空一切﹐保持正面能量與態度﹐他就不會把你當作目標﹗」
市長夫人旁邊的幾個警衛﹐以及週圍看熱鬧的鄉民﹐見到這麼恐怖的異相﹐早就嚇得一哄而散﹐但還是有幾個盡責的警衛﹐依舊開了幾發子彈﹐試圖解救被吞食的長官。
那個變成肉球的食罪者﹐反倒不為所動。接著﹐它肉球的表面﹐忽然增生出十幾條長達十幾公尺的觸手﹐像是章魚的觸手一樣﹐其中有幾隻捲到了幾位旁邊看熱鬧﹐但來不及走避的鄉民﹗
那幾條捲到鄉民的觸手﹐立刻抽了回去﹐那個肉球的表面﹐隨即也配合地裂開了數個凹槽。食罪者所化生的肉球﹐看起來倒像個巨型的多細胞生物﹐可以變幻成不同的形狀﹐自由地從任何方位進食﹗
「見到別人遭殃﹐就樂不可支﹐是醃漬而香醇的醬味﹗」
伴隨著那幾個鄉民悽厲的哀嚎聲﹐那個肉球在吞噬了他們之後﹐又如是說。
自然﹑食罪者也不會放過那個找喳的市長夫人。他迅速地捲起了神情恐懼的市長夫人﹐端詳了幾秒鐘﹐卻還沒有吞噬﹐而先自吟了幾句﹕
「嫉怨的恨意﹐是香濃的酸腐味。…該配什麼好呢?」
然後食罪者的觸手﹐居然將那個楚楚可憐的蘇麗﹐也給捲了起來﹗
接著﹑他的觸手將兩個女人高舉﹐像是一個美食家﹐在考慮著那樣菜該先吃﹑那樣菜該後吃﹐才不會影響了味蕾的享受一樣。
「大言不慚的說謊﹐有芬芳的香甜氣﹔理所當然的自私感﹐帶點鹹滷味﹐就配這個好了﹗」﹐食罪者又自言自語地發出聲音﹐然後裂出一個可以包容兩個女人的開口﹐將她們一起吞了進去﹗
「我只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而戀愛﹐我有什麼錯﹖﹗」
「都是妳這個婊子﹗搶人家的老公﹐還大言不慚﹖﹗」
這兩個女人﹐被食罪者生吞之際﹐被消融於胃酸之前﹐她們所發出的最後遺言﹐就是這些。
市長夫人的妒恨﹐是明顯可以見得到的﹔但蘇麗方纔可憐兮兮的道白﹐我都幾乎要相信﹐她的確真的沒有跟市長聯絡了﹐沒想到再怎麼精緻包裝的謊言與演技﹐還是逃不過食罪者的嗅覺。
這個時候﹐食罪者的肉球﹐又逐漸地幻化﹐在幾分鐘之內﹐又逐漸地縮小﹑變成人型的模樣。
我與Δ一時不知道如何對付食罪者﹐只能呆在原地﹐將心思完全放空而澄明。Δ似乎也被眼前駭人的景象嚇住了﹐畢竟他也只是個造夢師的學徒﹐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而已。
「原來﹑我只是個『酸腐的香味』而已。」﹐Δ居然流出了眼淚﹐然後對我懺悔地說﹕
「Q﹐我與師傅在追擊食罪者的時候﹐我忽然有個莫名其妙的念頭﹐嫉妒師傅可以用巧妙的身法﹐閃躲對方觸手的攻擊…」
「然後在那個瞬間﹐食罪者的身軀﹐爆長到剛剛那麼大﹐師傅為了保護我﹐所以才被吞噬掉的﹗」
發表時間﹕ 2010/11/14﹐ 10﹕50 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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