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般無聊的午後

『他…他缺席了…』

人家說﹑當女孩子穿上新娘白紗的時候﹐是最美的一刻﹐這晚我們店裡的吧台旁邊﹐也坐了一位這樣的女子﹑雯雯﹔嬌小的身材曲線玲瓏有致﹐大大的眼睛﹑週圍襯暈著哭花了的眼影。就算是鐵打的硬漢﹐看了也會心碎而憐惜吧﹖至少連我都覺得想去摟著她﹑安慰她﹑希望她振作起來。

不過﹑至少有一個男人不知疼惜﹐那就是『雯雯的男人』﹔因為他在與雯雯的婚禮當天缺席了﹐什麼都沒有交代。

我試著想要問她些什麼﹐可雯雯只是坐在那兒眼淚直流﹐不肯多說一句﹔幾位店裡面的男女熟客們﹐也想過去安慰安慰她﹐但她只是哭得更厲害﹐不斷重複地說著『他缺席了』﹐然後便沒有下文﹔所以過了一會兒﹐大家都放棄了。在我們這間『怪異的酒吧』﹐這畢竟還不算是最怪異的事情。

靜觀其變後一個小時﹐一群也是婚禮儀式裝束的人進了酒吧﹐那位一身英挺帥氣﹑白色燕尾服打扮的新郎Sam﹐老遠就叫住了新娘子說﹕「雯雯﹑雯雯﹐妳怎麼啦﹖妳不能喝酒的啦﹐這樣對肚子裡面的寶寶不好哦﹖」﹐Sam很關心疼愛地摟著雯雯﹐這時她卻哭得更厲害了。

「雯雯﹐大家都快急死了啦﹖都要嫁人了﹐妳不能還是跟我們讀書時那樣任性啦﹖」﹐雯雯的伴娘上前攙扶著她﹐接著說﹕「妳落跑之後﹐連妳老公的大哥﹑就是我們以前的大學學長Sean﹐都取消了國外的講習﹐從機場趕回來﹑親自幫忙大家找妳呢﹖」

聽到這裡﹐雯雯突然身體一悸﹐也停止了哭泣﹐轉身望著她的伴娘﹑新郎﹑新郎的哥哥Sean﹐還有為數不少的親友們。

「我可以再任性一次嗎﹖老公﹖」﹐雯雯強作鎮定﹐對她的未婚夫Sam說﹕「既然親友們都到了﹐我們何不趁大家都在這裡的時候﹐就在『Bizarre Lounge』裡面舉行婚禮呢﹖反正Sean大哥是牧師﹐正好可以為我們作福證…你覺得呢﹖」

Sam看了看手錶﹐然後說﹕「好吧﹑我們的酒席還有三十分鐘﹐如果這裡先舉行了﹐也還趕得及過去﹔」﹐然後Sam回頭看了看他的哥哥Sean說﹕「大哥﹐你覺得如何﹖你是合格的牧師﹐應該可以為我們舉行簡單的婚禮祝福儀式吧﹖」…Sean表情顯得很複雜為難﹐不過猶豫了幾秒鐘之後﹐他看來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。



「相信有大哥的親自福證主持﹐我跟Sam的婚姻一定會更美滿﹐肚子裡面的『寶寶』﹐也會得到更多的祝福﹗」﹐雯雯語調雖然溫柔﹐但是話中帶刺地﹐邊摸著自己的肚子﹑邊面對著Sean這麼說。

我見到Sean別過頭去﹐避免與雯雯四目相對﹐喃喃自語地說﹕「本來我是臨時要參加一個國際神學研討會的﹐還很抱歉不能親自臨證自己親弟弟的婚禮﹔看來上帝的安排﹐我是不能在這場盛宴裡面『缺席』的了。」

於是這群人﹐在我這個肉慾橫流﹑紙醉金迷的酒吧裡面﹐舉行了一場『看起來』很神聖的婚禮。…儀式完成後﹐雯雯還要求Sean當她孩子的教父﹑也就是乾爹的時候﹐Sean狀似尷尬地﹑踉蹌跌了一下。



發表時間﹕ 2005-06-29 18:15:5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