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著小芳進門的是她的幾個姊妹淘﹐小芳自己則是一身冷汗直流﹐看來驚魂未定﹐像是經過了什麼激烈運動﹐還是被重度驚嚇過後一樣﹔我皺著眉頭﹐詢問著這幾位在本市商業區中心上班的粉領族美女﹐小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﹖
「唉﹑這幾天在忙個Project﹐所以我剛剛累的在Amanda的車上小睡一下﹐沒想到又作惡夢了﹔」小芳汗濕重衫﹐連頸子上的絲巾似乎都被濕濡了﹐她仍然看來驚魂未甫地說﹕「這幾個月來﹐我常常作惡夢﹐害得我都不敢睡覺了。可是奇怪的是﹐我只依稀記得自己應該是在作惡夢﹐但是夢裡面的內容﹐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…也許想起來會更糟糕﹐所以我也不敢在這上面鑽牛角尖﹔只是這個情況很困擾我﹐搞得我的睡眠品質很差﹐簡直要到崩潰邊緣了。」
「去看過精神科醫生﹐或是心理咨商師之類的人嗎﹖」我關心地問小芳說﹕「以前我聽人家說過﹐這可能是生活壓力太大所引起的﹐妳這樣長期下去睡不好﹐也不是個辦法﹔如果妳沒有認識這類的專家的話﹐我倒是可以為妳介紹幾位。」
「多謝小沈哥關心﹐我媽是有帶我去找『專家』看啦…不過不是什麼心理醫生什麼的﹐是市郊的一個道觀。」小芳大概覺得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﹐自己又身為高知識份子﹐竟然還去尋求神棍的幫助﹐感覺有些丟臉吧﹖她微微臉紅地說﹕「因為她聽人家說﹑那個宮的神明很靈驗﹐所以便帶我去給他們算過﹕他們是說﹑我可能侵犯了某些邪靈煞氣﹐所以需要趕緊破解之類的﹔不過我始終半信半疑﹐所以一直沒再跟我老媽再去那裡。」
我聽了之後不置可否﹐於是去吧臺吩咐小弟阿寶準備小菜與飲料﹐小芳這時候借故說要去洗手間﹐把我拉到了一旁﹑問我說﹕「小沈哥﹑不好意思﹐其實我最近一兩週的夢境﹐我依稀記得一些﹐只是輪廓很模糊罷了…我聽您說你認識位心理學專家﹐是不是可以麻煩小沈哥﹐幫忙介紹給我呢﹖我想籍由心理催眠治療﹐也許能夠找出我一直作惡夢的原因。」
「妳作的惡夢是什麼呢﹖」我好奇地問小芳。
「偶爾我夢到過﹐我原本是可以在天際自由飛翔﹑無憂無慮的小鳥﹐可是後來卻被什麼東西給捆綁住了﹐旁邊又有很多很可怕的怪物想要攻擊我﹐可是我手腳與身體﹐就是不得動彈…其實與其說我覺得自己像是『鳥兒』﹐不如說我覺得我是會飛的恐龍吧﹖我還夢見自己會噴火呢﹖」小芳的解釋﹐反而讓我更迷糊了﹔我指了指坐在吧台邊的『金手指』Alex說﹕「那位Alex先生是留學國外﹐專攻心理學的博士（其實是性心理學﹐不過我沒明說）﹐妳不妨過去跟他談談。」
小芳與幾位同事﹐於是圍住了外型風流倜儻的Alex﹐並且對他簡單地說了小芳的情況﹔Alex推了推他的金邊眼鏡說﹕「佛洛伊德認為﹐夢境是潛意識趨力的抽象呈現﹐也許妳對於現實有所不滿與渴求﹐而且這股能量非常的龐大﹐因此才會這麼長期地作惡夢…我也是領有催眠師執照的﹐這樣好了﹑我現在就為妳作個簡單的催眠分析﹐看看妳的潛意識裡面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﹖」
於是就像各位在電視裡面見過的催眠程序一樣﹐Alex要大家禁聲﹐他拿起了桌上的小燭火在小芳面前晃動﹐小芳的眼神開始迷茫﹐陷入了昏睡的狀況…可是Alex還沒來得及開始給予小芳暗示性的催眠指令的時候﹐小芳緊閉的眼皮開始快速的轉動﹐並且全身顫抖﹑冷汗直流﹐連臉色都開始發白了﹗
「這是『REM』…『快速動眼期』﹗…小芳小姐現在已經進入很深層的夢境了﹗」Alex一邊向我們解釋﹐一邊驚訝於她陷入夢境的快速﹔一旁小芳的同事看到小芳的情況不是很好﹐關心地想要拍拍她﹐Alex急忙地呼喊說﹕「No﹗妳現在不可以叫醒她﹗﹗」…可是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﹐小芳同事的輕拍﹑再加上Alex的喊叫﹐小芳在這一刻『甦醒』了過來…
只聽到『啪』的一聲﹐小芳的身體竟然像是蛋殼一樣碎裂開來﹐好像她原本娥娜的身材﹐只是為了裝盛裡面的那樣『東西』而生的一樣﹔裡面汨汨地流出了粘稠的液體﹑像是蛋清一樣的東西﹐然後從『小芳』破裂的軀殼裡面﹐爬出了一隻只有在電影跟書本上﹑才看得到的『翼手龍』﹗
「咕咕﹗呱呱﹗」那隻只到我們腰部高度的翼手龍﹐驚惶失措地看著我們﹑亂聲怪叫﹐竟然在酒吧裡面振翼而飛﹗在衝翻撞倒了好幾張桌子後﹐終於找到了大門的方向﹐一溜煙地便衝了出去﹗我與幾個大膽的客人追了出去﹐舉頭一望﹑那隻翼手龍已經展翅高飛﹐翱翔於黑暗的天際﹐不時還傳出奇怪而響亮的鳴叫聲﹐仿彿很高興﹑終於獲得自由的樣子。
「其實﹑我也曾經夢過我會飛…」﹑「真的嗎﹖我最近也是耶﹖」﹑「唉﹑是我們夢到了侏儸紀﹐還是恐龍們夢到了人類文明﹖」﹑「作人類﹑真的比當恐龍進步嗎﹖」…我聽著看熱鬧的客人的對話﹐這些說法﹑好像幾千年前在某本書就討論過了。
…其實我最近﹑也常常夢到被綁住而不能痛快的展翅翱翔的夢境﹐你們呢﹖
發表時間﹕ 2005-03-29 10:40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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