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般無聊的午後

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﹐我還是順利地﹑將客機迫降在伊斯坦堡的Ataturk國際機場。座機上幾百位乘客﹑機組人員﹐給我們三人英雄式的掌聲﹑歡呼﹐但為了避免橫生事端﹐我們使用簡單的易容術﹐以及聲東擊西的法子﹐立即消失在人群中。

「嘿﹑傻子已經到囉﹖」﹑「老弟﹐要慢慢耍他們﹐還是來個快刀斬亂麻﹖」

『星星﹑月亮』兩個老者的傳心之音﹐一直地干擾著我與小茵﹑Catherine的心情﹔我知道這也是種戰術﹐所以保持著一靈不泯﹐儘量保持著空蕩澄明的心境﹐不去特別想些什麼。

「怎麼辦﹑Q﹖」﹐Catherine慌張地看著我。我望著天際黎明將起﹐淡淡地說﹕

「找個地方睡覺去﹐不怎麼辦。」


「彼佛教我﹐念佛三昧﹔譬喻有人﹐一專為憶﹐一專為忘﹐如是二人﹐若逢不逢﹐或見非見。二人相憶﹐二憶念深﹐如是乃至﹐從生至生﹐同於形影﹐不相乖異。」

「十方如來﹐憐念眾生﹐如母憶子﹔若子逃逝﹐雖憶何為？子若憶母﹐如母憶時﹐毋子歷生﹐不相違遠。若眾生心﹐憶佛念佛﹐現前當來﹐必定見佛﹐去佛不遠。不假方便﹐自得心開。」

摘錄自《大佛頂首楞嚴經‧大勢至菩薩‧念佛圓通章》



我默誦著上面的章句﹕這是我少年時期﹐在新德里修行時﹐辭世了的師傅『Ω』﹑親自一字一句教我唄誦的佛經…他曾經說過﹐這是佛教『念佛感應說』的主要理論基礎﹐也是修煉所謂的『六大神通』﹑其中『他心通』的心法秘訣。

「這個傻瓜﹐以為念念佛經就可以破解了呢﹑老弟﹖」﹑「他難道還沒有覺悟﹐現在不論想什麼﹐我們都會知道嗎﹖」…『星星』﹑『月亮』在我﹑小茵﹑Catherine腦中的對話﹐一直都沒停過﹔不過一旦習慣﹐也就沒那麼可怕了。

我當然了解這一點﹐但是總不能因此就坐以待斃了吧﹖即使是好運無敵的張伯倫﹐能夠隔空取物﹑視物的強尼與冰冰都會失敗﹐我一定可以找出破解之道的﹗

其實破解『讀心術』﹐也不是不可能﹐只要在『西王母』的『三千弱水』之前﹐那麼任何形式的心靈能量﹐都無法入侵作怪﹔然而﹑在這千年古都伊斯坦堡﹐要找這麼一具超越現代科技的設備﹐根本是緣木求魚。

「『西王母』﹑『三千弱水』是什麼﹖」﹑「噓﹗老弟﹑閉嘴﹗…」

兩個老者的對話﹐忽然間消失了…從這最後的對話﹐似乎是『月亮』阻止『星星』﹐說出某些事情﹖

「Q﹑小茵主人﹐我懂了﹗」﹐Catherine所想通的東西﹐我與小茵﹑也同時理解了﹕「這兩個人的讀心術﹐只能發掘正在使用的『淺層意識』﹐屬於『記憶區塊』的『潛意識』部份﹐他們還是沒辦法碰觸的﹗」

如果拿電腦作比喻﹕也就是他們只看得到電腦螢幕上面跑的﹐抓得到RAM上面正在執行的程式﹐但是存在ROM裡面﹐還沒有被提取出來的程式﹑記憶儲存﹐他們也無能為力。…這也就是『Ω』指點我所讀的章節﹐裡面提到﹕『一專為憶﹐一專為忘﹐如是二人﹐若逢不逢﹐或見非見。』

如果原本熟識的兩個人﹐其中一人﹑一直記得過去的事情與點點滴滴﹐但另一個人卻忘得一乾二淨。那麼即使兩個人重逢﹐也不能稱之為『相聚』﹐就算那個忘記的﹐勉強而狐疑地認可曾經相識﹐但是兩人之前曾經共有的感覺﹐也已經回不來了。

「除了必要的生活行動所需﹐小茵﹑Catherine﹐現在開始﹐我們要避免想起任何過去的事情﹗以免被星星﹑月亮﹐蒐集進一步的情報。」﹐我向小茵﹑Catherine簡單解釋我所分析的結果。

「老弟﹑會長警告過了﹐這傢伙是『首席造夢師』﹗別太大意了﹗」

與兩人未見面前的『第一回合』﹐我總算找出化解之道。不過『造夢師』最自豪的『理性分析』﹐為了避免被對方讀心﹐因此也暫時不能使用了…所以我與對方﹑各有損失﹐在這第一回合的心理戰﹐算是勉強打成平手。



「Q﹑再來怎麼辦﹖」﹐小茵忍不住還是問我。

「照原定計劃﹐還是前往利物浦。」

「那星星﹑月亮的狙擊怎麼辦﹖」﹐小茵略帶擔心地說。

「我們只是要去利物浦﹐挖掘東印度公司﹑『Le Bateleur』協會﹑『諾亞牧師』之間的秘密交易。…是他們想找我們麻煩﹐我們對他們又沒興趣﹐所以不必費這種心思去考慮他們。」﹐我伸了伸懶腰﹐倒一派輕鬆地說﹕

「等等我們去訂船票﹑機票﹑火車票﹐以及各種可以前往英國的交通工具。然後明天出發前﹐我們可以丟銅板決定﹐要坐那一樣交通工具﹖…因為我們自己也不知道結果﹐所以根本不會浮現在腦海裡面﹗」

「你們以為﹑還見得到明天的太陽嗎﹖咈咈…」﹐這是來自『星星』最後的威脅。

長期以來﹐我必須不斷地分析﹑理解週圍的事物﹐以化解難關﹔然而對付這兩個『Le Bateleur』協會會長﹐特別指派來的資深殺手﹐我反而得以放空心思﹐好好地放自己一個假。

福兮禍所倚﹑禍兮福所倚…世上的事情﹐真的很難論定好壞﹑吉凶啊﹖




發 表 時 間 ﹕ 2008/01/24﹐ 10﹕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