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世界上﹐真正無病無痛﹑壽終正寢的人﹐可以說幾乎是零﹔或因意外暴斃﹐或重病纏身而亡﹐瀕臨死亡的痛苦﹐是有目共睹的。…一般人之所以怕死﹐未必是怕地獄冥府的幽暗冷寂﹐而是死亡時痛苦的過程。
自殺的人並非真不怕『死』﹐只是錯估了死亡過程﹐是超乎他們想像中的痛苦罷了﹔尤其是像Vicky這種﹐選擇軟性自殺方式﹐自以為會無苦無痛的人。這個『自殺防治所』的課程﹐就是教會這票『自殺的罪犯』﹐死亡的過程﹐是非常﹑非常可怕的事情。
所以我把這個恐怖的事實﹐播放給Vicky看﹕
那是一個中年婦女﹐在一個眾人房的牢房內﹐被三個男性囚犯輪姦的畫面。Vicky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子﹐禁不起這種刺激﹐大聲地抗議說﹕「這是在搞什麼﹖放這種歪哥的A片幹什麼﹖」
「不﹑Vicky﹐這不是A片﹐甚至也不是事先錄好的片子。」﹐我冷笑了一聲說﹕「這是一個在妳之前兩週自殺的女人﹐她後來選擇非死不可﹐所以國家決定善用她的剩餘價值﹐拿她當慰安婦。」
「這樣太殘忍了﹗…你們沒有權利這麼作﹗…」﹔我打斷Vicky的歇斯底裡﹐接著說﹕
「咈咈…連死都不在乎了﹐還怕被強姦嗎﹖」﹐我順勢點了根煙﹐緩緩地說﹕「這可是妳剛剛說的。」
Vicky說不過我﹐又不忍繼續目睹那個可憐的女子﹐被三個壯漢性凌虐﹐只好扭過頭去﹐不發一語。
「國家是公平的。並不是說選擇自殺的是女子﹐才有這種『待遇』﹐如果案主是男性﹐一樣會被送去重刑犯的牢房被雞姦的﹗」﹐我的語氣字字陰森﹐也刻意將電視的音量放大﹐讓Vicky知道﹐在本所﹑死前的經歷不是那麼輕鬆的。
「我可不可以不要看下去了﹖﹗」﹐Vicky終於承受不了﹐大聲地跟我抗議﹗
「這部份可以先不看…反正強姦的過程需時兩個月﹐她在死前﹑必須先讓全國近千名重刑犯﹐先爽個一次﹔」﹐我又按了個按鍵﹐轉到另外一個頻道﹕
那是間手術室﹐裡面有個瘦小又憔悴的年輕男人﹐被皮帶縛住了四肢﹐嘴裡面還貼了塊膠帶﹐他瞪大了雙眼﹐卻叫不出聲音﹐神情非常地恐懼駭怕﹗旁邊有兩三名醫護人員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﹐並且準備著各種手術的刀具與鋸子。
「這…這又是什麼﹖…」﹐Vicky大概也猜出將要發生些什麼﹐但是不敢免得現實﹐戰戰兢兢地問我。
「哦﹖這捲帶子就是預先錄好的了…這個男人﹐在半年前也是執意想死﹐所以在被雞姦兩個月之後﹐本所替他作好健康檢查﹐接著送去作『器官捐贈』的手術。」
透過螢幕﹐Vicky很清楚地看到醫護人員﹐拿著Hemostate﹐就這樣撐開那個男子的眼皮﹐然後拿手術刀﹑直接就剜下了他的雙眼﹗從畫面裡面可以看的出來﹐那個男人是處在極端的痛苦﹗但由於四肢跟身體被五花大綁﹐所以不得動彈﹗
「你…你們沒有給他打麻醉藥﹖…」﹐Vicky的目光﹐已經完全被這血腥的畫面所震攝住了﹐竟然沒有辦法從螢幕上移開。
「對呀﹖…死都不怕了﹐還怕痛嗎﹖」﹐我冷笑了一下﹐嘴邊吐出了煙霧說﹕「反正橫豎他都得死﹐還浪費一針麻醉劑幹什麼﹖」
一般的器官移植手術是為了治療﹐所以為了保護捐贈者與移植者﹐避開血管﹑神經﹑肌肉組織的損傷﹐通常動輒需要十數小時的過程﹐才能完成一組器官的移植手術。
不過畫面中的Case﹐是在毋須理會捐贈者生命﹐甚至於痛苦與否﹐而是以取得內臟組織﹑越快越新鮮越好的前提下進行的。因此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﹐那個男人就被節節肢解﹕
眼珠﹑耳朵﹑鼻子的軟骨﹑頭蓋骨﹑髖骨﹑鎖骨﹑手肘膝蓋與腳踝的軟骨﹑心臟與大動脈的瓣膜﹑肝臟﹑腎臟﹑胰臟﹑肛門﹑睾丸﹐…甚至於連帶著頭髮的頭皮﹐可以說全身上下﹐現代醫學裡面可以移植的活體『零件』﹐全部都從那個男人身上『拆』下來了。
「怎麼樣﹐Vicky﹖妳可以慢慢考慮﹐本所會給妳三天的時間…」﹐我熄了第三根煙﹐然後對她說﹕「不過如果妳還是想死﹐現在就可以告訴我…」
Vicky當然不敢選擇死﹐就被我『輔導』過的所有人一樣。一般人想自殺﹐是以為死﹑很輕鬆容易的事情…
「Q﹑那麼…我什麼時候可以走呢﹖」﹐Vicky驚魂未定﹐怯生生地問我﹔看她的表情﹐應該不會是故意唬弄我﹐然後在出去後又自殺的了。
「嗯﹐妳作的是明智的決定。」﹐我從公事包裡面﹐取出了一份文件﹐並且遞給她一枝筆說﹕
「這是妳的『器官捐贈同意書』﹐妳只要簽個名就好了﹔妳剛剛入本所的時候﹐我們已經評估過了﹐妳可以選擇捐一顆腎﹐或是一個膝蓋軟骨﹐還是一個眼角膜都可以。…放心﹐我們會打麻醉藥的﹐而且會請高明的醫師來執刀。」
「Q﹐你不是說﹐我可以自由地出去嗎﹖」﹐Vicky跟我抗議說。
「我從來沒有說﹕妳可以『毫無條件﹑自由地出去』﹔」﹐我看了看手錶說﹕「反正妳在本所﹐還有三天的考慮時間…」
咈咈﹑本國的法律規定﹐自殺的罪犯﹐必須要『令其徹底悔悟﹐並重新作人』﹐從一開始﹐我就已經提過的了…
「好奇怪哦﹖Q醫師﹐自從你來的兩個月﹐我們自殺心理輔導班的學員﹐每個人都恢復正常﹐並且『自願』捐贈器官耶﹖」﹐自殺防治所裡面的一位護士﹐疑問地對我說﹕「你用的都是什麼課程﹑跟教學錄影帶呀﹖」
「沒什麼特別的呀﹖…妳要研究的話﹐可以拿去看看。」﹐我取出了另外一片DVD﹐裡面是該國的佛經領袖﹐解說佛陀『割肉餵鷹』﹑自我奉獻犧牲的典故…
Vicky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﹐我立刻到該國最大的『眼庫』﹐將Vicky『自願捐贈』的眼角膜﹐火速送到開刀房中。
「Q大夫呀﹖真是謝謝你…我太太終於有希望重見天日了﹗」﹐一位瘦弱平庸的老人﹐緊緊地握著我的手﹔為他的妻子實現重見光明的夢想﹐正是我的目的。
「唉﹑可惜我那個從小不學好﹐離家出走的女兒Vicky﹐不能在旁邊陪著她母親﹔」﹐那位老人語帶慚愧地說﹕「希望她在外面不要吃虧﹐要好好長進爭氣﹗」
「老人家﹐你不要氣餒﹔我相信你的女兒﹐此刻一定是兢兢業業地﹐為生存而奮鬥著﹗」
發 表 時 間 ﹕ 2006/11/23﹐ 11﹕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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