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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費﹐我考慮清楚了﹐」﹐學姐說﹕「我們結婚吧﹗」

費思乍然聽到了這個他原本等了近十年的答案﹐真的就這樣聽到了﹑卻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﹐還沒回過神來﹐只是淡淡地問著﹕「Michelle﹐妳怎麼找來的﹖」﹐因為費思回台灣後﹐根本沒跟家裡的人﹑或是任何的朋友聯絡。

「你打工的花店﹐前一個禮拜接了一個case﹐佈置的會場﹐是小袁的婚禮。」﹐Michelle微笑地打探著費思與柳兒﹐像是要找出他們之間的關係﹔接著又說﹕「記得小袁嗎﹖就是我老爸以前的特助﹐我還沒認識你之前﹑開車帶我上下學的那個。他告訴了我老爸﹐我才又輾轉知道的。」

「嗯﹐對了﹐難怪我見到他有些眼熟。」﹐費思又摸了摸他的亂髮﹔每次他迷糊的時候﹐總是會有這個動作。

~~費思是為了沒認出小袁而疑惑﹐還是為了其它的事呢﹖

費思還沒回答些什麼﹐Michelle一把就把他的手堅定地拉著﹑離開了柳兒的花店﹐好像當柳兒這個人不存在似的﹑也好像百分之百的認定﹐費思絕對不會拒絕一樣。但是事情也的確是如此﹐費思就這樣地被帶走了。

他剛踏出店外頭﹐趁著Michelle沒留意﹐他回頭瞥了柳兒一眼﹐只看到她纖弱的側影﹐嘴巴抿得很緊﹐眼睛只是很專注地看著她眼前桌上的幾束花﹐然後把它們搬到別處﹐很巧合地﹑躲過了與費思四目交接的機會。


柳兒本來以為自己會崩潰的﹐可是很奇怪﹐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的﹐她竟然沒有很濃烈的不捨﹑或是悲傷什麼的。也許﹐這本來就是當年她欠給費思的﹐不管是欠給他這幾場肉體的交歡﹑還是欠給費思那一個為了安慰她﹐而多留下來的那一個禮拜…她偶爾會想起這一個半月的濃情蜜意﹑三年前那七天的貼心﹑還有最早之前﹐初次相遇的那個鋼琴酒吧和賓館…

如果那夜他沒有喝個爛醉﹐柳兒與費思﹑直接就銀貨兩迄的作了愛﹐也許就沒有這麼多的糾纏了吧﹖

柳兒還是一樣四點多起床﹑開了台小貨車去濱江花市﹐挑選要使用的花材﹐再回到店裡開門﹑修剪花朵﹑接著電話﹑預約與設計著各種會場的佈置﹑幫忙來買花的情侶們出主意﹑包裝上美麗的緞帶…然後忙完了一天﹐替花兒施肥澆水﹑把該冰的花材放進冰箱﹑清點數目﹑決定明天該補些什麼貨﹑結賬…再把大門的鐵柵拉上﹑鎖門﹑開車回家﹑開家裡大門﹑洗澡與清理一天的疲勞﹑然後也許放片CD來聽﹑或者是無意識地拿著電視遙控器﹑在跳躍的畫面之間轉來轉去…最後﹐才像是放棄一切似地﹐像是放棄可以塞滿時間的一切活動似地﹐躺在床上睡去。

她真的看起來﹑像是完全沒事一樣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「咦﹖老闆娘﹐前幾天那個在妳這裡打工的那個長髮的帥哥呢﹖」﹐有時候鄰居的主婦們會來串門子這麼問著﹕「他是不是妳男朋友呀﹖」﹐鄰居的一位太太﹑好事地向柳兒打探口風。

「嗯﹐他只是個臨時工﹐家裡有事﹐他已經離開不作了。」﹐柳兒淡淡地這麼回答﹐還是一貫地微笑著。

「是噢﹐好可惜呢…」﹐柳兒沒專心地聽著她們說些什麼﹐只是專注在眼前的那幾朵海芋。

費思離開那天之後﹐又過了兩個多月﹐柳兒收到一封卡片﹑一通電話﹐那封卡片是費思與Michelle的結婚請帖﹐預定在三個禮拜之後。那電話其實是先於卡片的﹐是柳兒的學姐﹑Michelle親自打給柳兒的﹕

「是方柳兒學妹嗎﹖」﹐電話的那頭﹑是個清脆的女聲﹑聽來有點熟悉的聲音﹐但是柳兒一時不能記起來是誰。

「啊﹖瞧我多糊塗﹐那天沒跟妳自我接受﹐我是白費思的未婚妻Michelle﹐我聽費說過﹐妳是我們同校同系的學妹吧﹖」

「嗯。」﹐柳兒禮貌地微笑回答﹔心裡卻有些手足無措﹐學姐打電話來的目的是什麼呢﹖

「是這樣的﹐我們有個會場﹑想要請柳兒學妹幫忙我們佈置﹔」﹐Michelle頓了一下﹐然後用她親切而溫柔的聲音﹐繼續說道﹕「我跟費過三個禮拜就要結婚了﹐我想﹐既然都是要佈置會場﹐不如照顧自己人﹐所以﹐就要麻煩柳兒學妹妳囉﹗」

電話那頭又細細瑣瑣地傳來一些客套話﹐但是柳兒已經心緒茫然了。

「…費用不是問題﹐就麻煩柳兒學妹妳多費點心思囉﹔我會請我父親公司的經理﹐就是前幾個月﹑託妳作過婚禮佈置的袁先生﹐下午去跟妳接洽的。他也跟我們說﹐學妹妳的佈置設計﹐是第一流的唷﹗」

「學姐妳放心﹐我一定會讓學姐跟費思學長﹐有個風風光光的世紀婚禮的。」﹐柳兒還是回過了神﹑回答著Michelle。

柳兒雖然不知道﹐費思有沒有把他與自己的事﹑告訴Michelle﹐不知道她到底是毫不知情﹑還是刻意來挑戰示威的﹖可是﹐她總會顧慮別人的立場和想法﹐尤其會去考慮費思的處境。

所以﹐她還是平靜的接下了這個case。




圖﹕ 沈家自宅雪景

發表時間﹕ 2004-03-23 13:49: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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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henohyea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