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賭場﹑是個很奇妙的地方。古人說『吃﹑喝﹑嫖﹑賭』…吃得再多﹑喝得再貴﹑嫖得再凶﹐總有個身體負荷的極限﹐但是豪賭一場﹐上萬上億的本﹐都可能在一把就輸光﹐所以把『賭』放在最後面﹐是有深意的。

經營者背地裡以最先進的數學技巧﹐以及反覆推演﹐精算著客戶的損益得失﹐同時又要一邊編造著『一夜致富』的美夢﹐誑人入網。這裡充斥的是華麗的虛偽﹕豪華的聲光享受﹑極致的紙醉金迷﹐仿彿可以閤家光臨的溫馨﹐還有不定期間幸運之神﹑『可能』的降臨。

幾百年前﹐就曾經有位法國的數學家﹐解出了在賭桌上賺錢的方式﹐道理很簡單﹕假設賭局是公平的(這本身就很可議了)﹐莊家與閒家的勝負機會是一比一﹐每次下注的數目也相同﹐那麼﹑誰的賭本比較多﹐誰就可以撐的比較久﹐也就比較容易贏。賭客畢竟是要吃飯睡覺﹑上廁所與休息的﹐但是賭場的Dealer是輪班的﹐也許該你手氣好的時候﹐你正好去洗手間﹐又或者你正好沒錢了。…所以﹑不需要高深莫測的統計理論來計算﹐也可以知道﹑為什麼『久賭神仙輸』﹖

古人有首詩說﹕「作天難作四月天﹐蠶要溫和麥要寒;商旅望晴農望雨,採茶娘子望陰天。」…這大概就是為什麼﹐『造夢師』們﹑通常不會想要來賭場造夢的原因。

不過很諷刺的﹕賭場﹑通常是『造夢師』的學徒過程末期﹐將要結業時﹑『期末考』的地方。



我的師傅『Omega』﹐在很久很久以前﹐交給我一個『期末考的考題』﹕幫助某個深愛著丈夫的妻子﹐喚回浪子的心﹐使之不再沉迷於賭場﹐甚至能讓那個男人振作更好。那對夫妻是隨機挑選的﹐但這也不是難事﹕在全世界的賭場﹐你都能發現這些小人物﹐這些老掉牙的情節﹐此浮彼沉地﹑隨波逐流於人海之中。

我分配到的是一對叫作Simon與Maura的白人中年夫婦﹐他們原本各自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﹑收入穩定﹐孩子們也都大了﹐所以經濟上的壓力比較輕鬆﹔但在某次旅行中﹐Simon很『不幸』地﹐在玩吃角子老虎的時候﹐以兩塊錢的本﹐卻中了一台休旅車的Jackpot。要讓從來沒有賭博習慣的人迅速的上癮﹐最有效的方式﹐就是讓他們忽然得到意外的驚喜﹐所以他們終其一生﹐都會記得那次的好運…即使那需要耗盡家產。

這是Simon沉迷於賭場的第三年。起初的第一年﹐他只是利用假日﹐自己一個人駕車到賭城來﹐玩個三五百塊美金而已﹐花時間研究賭博的技巧﹐過程也有輸有贏﹔到了最後﹐他丟了工作﹐也以信用卡借了不少錢﹐甚至還跟親朋好友﹑與孩子們伸手。現在﹑除了Maura以外﹐Simon已經沒有朋友﹐甚至沒有子女了。

「Simon先生﹐看來今天也是『Tough Luck Day』。」﹐我化身為一個非洲裔男性﹑『Black Jack』的發牌員﹐眼看Simon的籌碼即將用盡﹐假裝關懷地對他這麼說。

「呵呵…Q﹐你不要擔心﹐我感覺我的『氣』就快要好轉了﹗」﹔人越窮﹑好像就越愛打腫臉充胖子﹐Siomn丟了枚二十美元的籌碼給我『吃紅』﹐還一副自信滿滿到模樣對我說﹕「這一把我全下了﹗」

說完﹑Simon把手上僅剩下的兩百多塊﹐全部推到我前面。我則按照我的計劃﹐連開了五六把的『Black Jack』給他﹐讓他Happy一陣子。

我的『期末考作業』盤算的方法﹐是讓Simon贏個一陣子﹐最好贏回個幾萬塊﹐然後再讓他狂輸而一泄千里﹐在心情受到重大打擊之餘﹐再想辦法讓他的太太Maura出現﹐順便製造些『特殊的情境』﹐例如讓Maura去賣淫賺他的賭本﹐或是高利貸剁了他老婆的手指之類的事件﹐使得Simon感動﹑而回頭是岸。

作為一個賭鬼﹐Simon當然知道『打蛇隨棍上』的道理﹐於是繼續押注﹔不過賭場可不是慈善事業﹐經理室的監視器﹐見到我輸了七﹑八把大牌給Simon﹐立刻如我預期一樣﹐派人頂替我的位置﹐Simon自然也開始騷動﹐抱怨賭場的無良﹐壞了他翻本的好運氣。

不過在賭場人員威嚇Simon﹐將要把他列入『不受歡迎人士』﹐他便立刻識趣地閉嘴﹐拿了贏來的七千多塊錢走人。我『輸』了這麼多錢﹐自然會受到賭場經理的注意﹐於是被『留校察看』﹑也就是停薪調查。



很多人多半以為﹐忽然撈了一大筆錢的賭徒﹐一定會去狂歡一番﹐大吃大喝﹑或是去雞檔叫幾個美眉樂一樂之類的…那麼你就錯了﹕上了癮的賭徒﹐平常更會一毛不拔﹐省吃儉用﹑都存著為了翻本。我在賭城裡一家便宜的中餐外賣店﹐故意與他『偶遇』﹐也刻意地讓Simon知道這個消息﹐彼此互吐苦水。

「唉﹑Q﹐全天下的賭場﹐就是這樣無良﹗」﹐Simon因為我放水給他﹐自然對我是大大有好感﹐於是鼓勵我說﹕「你應該去找個律師﹐好好告他們一頓﹗最好說他們是『種族歧視』什麼的﹐可以多撈一點和解金…不過﹑嘿嘿﹐到時候可別忘了是我指點你的哦﹑Q﹖」

「Simon老哥﹐我是絕對不會忘了您的好處的﹑嘿嘿。」﹐我故作神秘﹐探了探左右﹐Simon似乎被我感染了氣氛﹐也神經兮兮了起來﹔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﹕「老哥﹐不瞞你說﹐我是這家賭場敵對的XX幫﹐派來這家賭場臥底的﹔有個好機會﹐可以讓我們這些小嘍嘍順手發財﹑大撈一筆﹐我跟老哥你也算投緣﹐算你一筆如何﹖」

「哦﹖那可要Q老弟指點迷津一下了。」﹐原本小氣的Simon﹐居然還很上道地﹐還去冰櫃哪兒買了瓶冰啤酒給我喝。我痛快地暢飲了一口冰啤﹐於是小聲地跟他說﹕

「我們XX幫﹐跟東歐與東南亞哪兒﹐借了幾位『高手』﹐打算要搞垮辭我頭路的賭場﹐我呢﹑就是先被派來摸摸底細﹐探探他們的經理人員﹑賭術高手﹑以及保全設施的虛實﹔」﹐我小小聲地跟Simon咬著耳朵說﹕「我當然是沒辦法參預他們的老千局啦﹗…不過我打算秘密湊點錢﹐趁他們玩『百家樂』的時候﹐站在旁邊跟著買莊買閒﹐順便可以撈點好處。Simon老哥﹐你如果要加入﹐可得幫忙湊點錢才是﹗」

「這…Q﹑你覺得需要多少錢﹖」﹔只要也跟賭有關﹐要騙賭徒的錢﹐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事。

「他們是『大喀』﹐自然不會玩什麼『十元桌』﹑『二十元桌』的﹔但為了避免太出風頭﹐他們應該是玩外場最大的『千元桌』﹐而不會去坐內場的『萬元桌』﹔」﹐我比了五根手指頭﹑跟他說﹕「至少要『Five Inches』才夠數﹐我已經湊了『兩吋半』﹐大家五五分帳的話﹐剩下的﹑就看老哥你了﹗」

一疊一百張的美元大鈔﹐正好就是一英吋﹐這個黑社會的『行話』﹑Simon自然是知道的。我見他面有難色﹐後來吐出了口大氣﹐像是作了什麼重大決定似地說﹕

「我去找我老婆想辦法﹗」




發 表 時 間 ﹕ 2006/09/07﹐ 22﹕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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